“狗屁的祖訓!”
景隆寸步不讓,聲色俱厲:
“那你準備,在這群狐妖麵前跪多久?一百年、兩百年?還是五百年、一千年?!”
“你……”
老者強行壓住心中怒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別忘了兩百年前的慘劇。”
“兩百年前,我們也試圖培養瘋囂之血,對抗青丘山狐族,結果呢?”
“還沒成長起來,就徹底入魔發瘋、血腥屠戮,令我景家損失慘重、一夜間血流成河。”
“有過這樣的教訓,你還要重蹈覆轍不成?”
景隆聞言,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我沒說要重蹈覆轍。”
“隻是辰兒能逃脫,已經是邀天之幸。”
“既然老天能開眼一次,我們何必要將事情做絕,非要斷了他的活路?”
“就讓他安穩活著,當個普通人也不行嗎?”
“不行!”
老者搖搖頭,聲音低沉:
“我們暫時跪著,是為了將來能站起來、不再跪下。”
“世間萬事、潮起潮落,沒有永遠強盛不衰的勢力,青丘山狐族也一樣。”
“等他們哪一天,衰落下去了,我們自然可以奮起反抗,將他們屠戮殆盡,以報這多年血仇。”
“但在此之前,我們該跪就得好好跪著、蟄伏隱忍,最好不要動一些不該有的小心思,免得為我景家招來禍患……”
說著,他頓了一下,看著景隆道:
“我知道,七郎是你大兄唯一的血脈,你們兄弟情深,不想讓他斷了香火。”
“但就算我們不抓,青丘山狐族查知了他還活在世上,也一樣要抓的。”
“可我們提前送去,和他們派人去抓,那是兩個概念。”
“這件事由不得你,我會親自派人,將景辰抓回來。”
“是嗎?”
景隆聞言,緩緩坐了下來,神色平淡:
“這件事,恐怕也由不得你。”
“在你來之前,我就已經用鐵羽鷹給景酒送去傳訊,讓他動手殺光那鏢局內的知情人、斬斷線索。”
“現在,鐵羽鷹已經飛在半路上了……”
說著,他抬起頭來,似笑非笑道:
“你恐怕想要阻止也來不及了吧,三叔?”
“你!”
老者驚怒交加,厲聲道:
“你怎麼敢?”
“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一旦被青丘山狐族查知,會給我們景家招來何等災禍?”
“不讓他們知道不就行了?”
景隆攤了攤手:
“我知道,青丘山狐族神通廣大,妖王眾多。”
“可他們也有顧忌,不敢大規模進入我人族地界,隻要我們嚴格保密,他們未必能知道。”
“再說了……”
他頓了一下,目光變得深沉:
“我知道辰兒的性子,他經曆此事之後,必然會想方設法的踏上修行之路。”
“隻要他能抵禦體內瘋囂之血的影響,未來成就不可限量,說不定就是我們未來反攻狐族的最大依仗。”
“退而言之,就算他將來瘋了、也不在族內,對我們造不成損失。”
“留一線希望,也總比一直跪著要好。”
老者聞言,沉默半響後,才開口道:
“此事風險太大,我不能任由你胡來。”
說著,他直接轉身甩袖而去:
“我會親自派人,將他抓回來,此事你就別管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景隆並未動怒,隻是歎息一聲,似乎早就料到了老者的反應。
“辰兒啊辰兒……隻希望你體內的瘋囂之血,真有記載的那麼神異吧。”
“我能幫你的不多,你也隻能靠你自己了……”
…………
曲莊郡中。
景辰在滄縣縣城,購置了幾套換洗錦衣,便又雇了一輛馬車、前往三河郡。
這一次,他特意走了官道,一路上順風順水、期間碰見了幾次盜匪,也都被景辰輕易的打發掉了。
伴隨著不斷北上:
周遭郡縣愈發繁華,盜匪也逐漸減少,到後來更是幾乎絕跡。
反倒是各種身披黃色道袍的太平道人,是越來越多、隨處可見,動輒聚攏成群的鄉民鎮民,頗有橫行鄉裏、一呼百應之姿。
甚至有的時候,還能經常看到太平道人廣布道法、兜售符水,大批百姓狂熱的排隊搶購,還有官府衙役在一旁維持秩序、點頭哈腰的樣子。
景辰暗自心驚的同時,也盡量避開這些人,不去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