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海宗山門中。
景辰回到了雨軒閣中,坐在條案前,端起了半杯冷茶,一飲而盡。
“嗯……”
他放下茶杯,沉吟不語,還在思考方才的事情。
“和我料想的一樣,元海宗果然早有準備,要對太平道下手。”
“能和元海宗聯手的,多半也隻有三河趙氏、刺史府這兩家了……”
三河郡很大,在秦州數十郡中首屈一指,更是首府所在,彙聚了整個秦州的無數資源。
可三河郡也很小:
州府的三大衙門、元海宗、三河趙氏,一共五方頂尖勢力,都彙聚於此。
一山尚且難容二虎,更何況是五頭老虎、擠在一塊?
元海宗對太平道下手,可以說是必然的,歸根到底還是根本利益的衝突。
“秦州太小,容不得一尊新的頂尖勢力崛起。”
“縱然太平道,走全麵紮根中下層的路線,可總壇就在三河郡,難免觸碰到元海宗、三河趙氏的利益範圍。”
“至於刺史府更不用說,那太平道人早就是錢刺史的眼中釘、肉中刺,必定要除之而後快。”
“州牧府曾經扶持過太平道,不好出麵;大將軍府,更是極少摻和秦州的事,這兩家應該不會直接出手。”
景辰想到此處,心念閃爍,隱約有了點別的想法:
“不,恐怕不光是針對太平道,更是盯上了太平道人。”
“小兒持金、懷璧其罪啊……”
他記得通元道人說過:
二十年前,他的父親還是一個尋常農夫,日子過的很苦。
短短二十年,太平道人便從一介凡俗,修行至三藏圓滿、煉就元胎,速度堪稱驚世駭俗。
誰都猜得到,他身上多半有驚天機緣,其餘元胎尊者,焉能不眼紅?
這一點,太平道人自己恐怕也很清楚,否則隻需將總壇搬入秦州南方、困局立解,也不至於還在三河郡死扛了。
“嗯……從這一點判斷,至少都會有三位元胎尊者,圍攻那太平道人。”
“他成就元胎不過數年,不可能敵得過三位修為精深的同階尊者。”
“此人活命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了……”
景辰做出這個判斷後,心中鬆了口氣。
隻等太平道主一死,太平道定然會被全麵清掃、連根拔起,他也就沒了後顧之憂。
唯一的危機,隻會來自於青丘山狐妖一脈了。
…………
三天後。
夕陽西下、餘暉黯淡。
太平道總壇深處,道主閉關的密室之中。
“呼……”
麵皮枯黃的枯瘦道人,正盤膝坐在密室中,呼吸悠長、渾身燦燦光華流轉。
可忽然間:
“嗯?不好!”
枯瘦道人猛然睜開雙眼,露出一絲驚怒之色,身形瞬息間便變幻閃爍。
下一瞬:
“轟隆!”
沛莫能禦的威能轟擊而下,堅固無比的密室當即被轟的爆裂開來,無數碎石飛濺、煙塵彌漫。
漫天煙塵中,一道刺目黃光衝天而起,化作枯瘦道人的身形。
“這……”
他屹立在雲天之上,隻掃了一眼、便麵色一沉。
放眼看去,整個太平道的總壇,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化為了一片空域、死域。
諸多殿宇宮閣,完好無損,可總壇內的所有太平道徒,包括法王、神將在內,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上萬太平道徒,好似人間蒸發,隻剩下一套套空蕩蕩的衣服落在地上。
而在高空之上:
一位唇紅齒白的童子;一位身披黑色罩衣、看不清麵容的人;以及一位身穿紫色官服的威嚴老者,呈合圍之勢、將他籠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