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夫人點評之後,圍觀眾人都連聲讚歎。
紀夫人滿麵含笑轉頭望向杜二妞,眼中滿是欽佩:“二妞,你連做兩首神妙好詩,照我看來,這次詩會,你要自認第二,便無人厚顏敢認第一了。”
眾人都撫掌連連點頭稱是。
杜二妞大樂,咧著嘴憨憨地笑了起來。
“不可能!”湯榮軒簡直要發瘋了,紅著眼睛盯著杜二妞,似乎要從她身上看出什麼名堂來,“你以前的詩詞狗屁不通,怎麼一下子就作出如此妙句?你是抄襲別人來的吧!”
杜二妞心裏咯噔一下,卻毫不示弱,雙手叉腰道:“姓湯的,你胡說什麼?你說我抄襲,那你說說看,我抄襲了誰人的?說清楚!不然我跟你沒完!”
黃詩筠原本漲紅的俏臉此刻煞白得沒有一點血色,搖頭道:“不是抄襲,若是有人能寫出這樣的詩詞,隻怕轉眼間就要傳遍大江南北,我等又如何不知道?”
湯榮軒頓時語塞,黃詩筠這話說得他啞口無言,他們都是愛詩之人,前朝當世的詩詞歌賦無不爛熟於胸,而杜二妞的這兩首詩如此絕妙,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寫得出來的,能寫出這樣詩詞的人,就絕對不是默默無聞的人。可見杜二妞無從抄襲去。
他自然不可能知道,這兩首詩的確是抄襲的,隻不過是抄襲的百餘年之後中晚唐的傳世名句,是來自一千五百年之後的現代社會的穿越者蕭家鼎抄襲而來。
紀夫人微笑道:“就憑這兩首詩,杜二妞的名頭,隻怕很快就會響遍大江南北了!想遍當世知名詩人,以我拙見,無人能出二妞其右的!”
杜二妞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當得這樣的讚譽,胖乎乎的臉蛋有些潮紅,訕訕笑著不知道怎麼回答好。
黃詩筠慘然搖頭:“我輸了,我認罰!”走過去拿起酒樽倒酒。
湯榮軒卻紅著眼睛吼道:“我不服!她這詩雖然很好,可我的也不錯啊,憑什麼就把我的比下去了?就算我超不過她,再不濟也應該是並列第一!”
紀夫人等愕然,想不到湯榮軒如此厚顏無恥,這明擺著的事情卻要強詞奪理。隻不過,所為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真要說這一首詩比那一首更好,還真的就說不出個讓人絕對信服的理由來。隻能是人的一種感覺而已。
杜二妞眼見他賴皮,幸虧蕭家鼎已經說了他們詩中的問題,暗自慶幸,叉腰怒道:“你詩中有偌大破綻,如何能稱第一?”
湯榮軒道:“好好好!你倒說說看,我詩中有什麼破綻?搞清楚了,這次可不是要求眼前景色,隻要切合春意便好。咱們可說明白了,你要是說出我詩中破綻來,我就口服心服認輸!說不出來,就不能算我輸!咱們兩並列第一,誰也不喝!”
紀夫人等見他厚顏到如此地步,不由皺眉搖頭。
杜二妞哼了一聲,拿起他的詩稿,念誦道:“你這首詩的後麵兩句:逢春便覺飄蓬苦,今日分飛一涕零。說的是你到了春天便覺得自己象飄零的蓬草一樣的可憐,想起來便落淚,對吧?”
“是啊。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湯榮軒瞪眼道。
“當然不對!”杜二妞笑嘻嘻道:“你從小到大,可曾離開過益州?”
其實這個破綻是蕭家鼎心中揣測,他這樣紈絝子弟,一般不會外出遊曆天下飽受風霜之苦的,這一猜還真的就猜對了。
湯榮軒訕訕道:“是沒有,家父說我年紀還小,過些時日再去遊曆。”
“既然你都沒有離開過益州,你哪裏來的飄蓬苦?又何曾分飛過?”
“這個……,沒有經曆過就不能寫嗎?”
“你寫的是心情,可是你並沒有這種經曆,哪裏來的這種心情?你這樣寫,說得好聽一點,叫做‘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詩強說愁!’說的不好聽,那就是無病呻吟!你這樣的詩也能奪魁?”
紀夫人讚歎道:“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詩強說愁!——二妞!你這兩句很好啊!當真是出口成章。”
這兩句是蕭家鼎抄襲宋朝詞人辛棄疾的詞告訴她的,是指出他破綻的用語,唐朝的這些人自然是不可能知道宋朝的詞。聽她隨口說出,都是妙語,不由得又是嘖嘖稱道。
湯榮軒見以往打油詩女此刻卻出口便是妙句,更是氣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不知如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