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獨留青塚向黃昏(2 / 2)

當時若不嫁胡虜,

隻是宮中一舞人。

鍾文博的那首詩,以王昭君的口吻,把滿腔怒火都集中在那個醜化她的宮廷畫師毛延壽上,活脫脫便是狠毒怨婦模樣。而蕭家鼎引用的唐代詩人王睿的這首詩,卻是反過來說的,譏諷王昭君應該感謝英明的君王送她去和親,要不然到頭來也不過是宮廷一個宮女而已。蕭家鼎借用這首詞,自然是衝著鍾文博的描寫的潑婦型王昭君去的,點評得十分的辛辣。

樓上雅娘拊掌大笑,道:“說的妙,說得妙極!才思敏捷,不愧是七步成詩的俊才!——鍾公子,我很讚同蕭公子這個點評。你的王昭君,隻是一個老羞成怒的毒婦,而蕭公子的王昭君,卻是令人灑淚悲情的女子,原先覺得鍾公子你的這首詩中王昭君的怨恨合情合理且值得同情,可聽了蕭公子的這首新作,那種讓人同情的悲切淒涼更勝一籌,卻少了你詩中的狠毒,這意境上,可就強過你的詩了,再加上人家後麵評判你的詩作的這幾句,也是一首絕妙昭君詩,隻怕也不遜色於你那一首。所以啊,這一場,雅娘以為蕭公子的詩作要比你的強上一些。這是一句公道話。嘻嘻”

一聽雅娘這麼說,圍觀的書生們更是哄笑起來,紛紛說雅娘點評得極好。

鍾文博臉色鐵青,對那書童道:“錢放下,咱們走!”

眼見鍾文博要走,蕭家鼎叫住了他:“鍾公子,你似乎忘了留下什麼東西了!”

鍾文博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走回來,恨恨將手中的玉佩塞在蕭家鼎手裏。

旁邊有書生躲在人群後麵怪聲怪調嚷嚷道:“想溜嗎?說好輸了要鑽陰溝的,還差一件事呢!”

鍾文博頓時臉色大變,死死盯著蕭家鼎。

蕭家鼎已經看清楚說怪話的那書生,正是最先跟自己打招呼的那個胖子,看得出來,這胖書生似乎對這鍾文博很有成見,所以這幾句滿是幸災樂禍。

人要臉,樹要皮,得饒人處且饒人。蕭家鼎做事也不想太過分,當下微笑道:“這乃鍾公子戲言,不當真的。”

鍾文博這才鬆了一口氣,心裏到有幾分感激,袍袖一拂,朝蕭家鼎拱拱手,轉身帶著書童和仆從快步走了。

蕭家鼎將那玉佩掛在幡子上,一貫銅錢掛在胳膊上,抬頭望向雅娘,微笑道:“多謝姑娘!”

雅娘甜甜一笑,給他拋了一個媚眼,道:“蕭公子,這麼會工夫,你已經賺了不少錢,當真本事,隻不過,連號稱益州第一才子的鍾文博都敗給了你,你的賭資又那麼多,後麵恐怕就再沒有人敢出來跟你切磋了,你要是還在那裏,隻怕要白站了。倒不如進來喝一杯水酒,讓雅娘給你來上一段歌舞助興,咱們也可以切磋詩詞,隻是妾身沒什麼錢財,輸了隻能給你……,嘻嘻”

她後麵沒有說,但是那甜膩膩的勾魂神態,足以讓人明白她後麵要說什麼,這不說反倒比說出來更讓人浮想聯翩。

蕭家鼎瞧著她玲瓏剔透的嬌軀,到底忍不住咕咚咽了一聲口水,但心裏卻想,老子這些錢是拿去走關係謀衙門的差事的,要是進了你這銷金窟,隻怕就沒有什麼剩下的了。還是算了吧,以後再說。便笑了笑,道:“多謝雅娘姑娘好意,不過,在下今日還有事情要處理,這就走了,日後有閑,再來探望姑娘。”

剛才這雅娘說得沒錯,自己擊敗了益州第一才子,現在賭注又這麼大,那些圍觀的書生一個個的隻是站在那裏議論,用崇拜羨慕加嫉妒的眼神望著自己,卻再也沒有人出來,甚至連躍躍欲試模樣的都沒有。所以,在這裏也是幹等,反正這一次賺的錢也已經差不多夠了。不如就此離去,免得被人當動物園的猴子看。

雅娘在樓上吃吃笑著,又是一串媚眼拋了過來,道:“好啊,那咱們可就說定了!雅娘掃榻以待,等著蕭公子大駕光臨,可不能讓雅娘空歡喜一場啊!”

蕭家鼎微微一笑,點點頭:“說定了!”便將那將近八貫銅錢掛在自己的肩膀上,用那幡子蓋著,朝著圍觀的書生一拱手,又對樓上雅娘笑了笑,揚長而去。

八貫銅錢裏拿出一貫,加上這價值九貫的玉佩,總共價值十貫,拿去走關係,那就相當於人民幣五萬元了,謀取一個衙門的書吏,也就是現在政府的辦事員,想必能搞定了。當然,酬謝那杜二妞的爺爺送一貫,自己還有六貫左右,應該暫時夠開銷了。進了衙門就有收入,也就不用發愁沒吃的了。

蕭家鼎哼著小曲,心滿意足往回走,已經離開了翠玉樓老遠了,忽聽得身後有人叫道:“蕭兄!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