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這樣的話李枝枝才不會說出口,她就是心裏皮一下。
麵上還是正正經經地解釋原因:“……所以,您覺得我可以嗎?”
大獅子獸瞳凝視她:“你真的願意?”他直勾勾的目光, 像是要看穿她整個人。
但李枝枝坦坦蕩蕩, 她確實沒有不好的意圖,大聲說道:“我當然願意。”
大獅子冷哼一聲:“最好如此。”
這一刻,提心吊膽的家具們徹底放下心,留下來了。
李枝枝也鬆了口氣,看著野獸先生的背影,她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來:“我該怎麼稱呼您呢?”
台階上的獅子頓住, 扭頭,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審視地看著她, 忽然嘲弄地笑了一聲:“野獸。”
李枝枝覺得他是在嘲笑自己,尤其是這樣居高臨下的角度, 不過她並不在意, 笑著回應道:“好的, 野獸先生。”
大獅子目光一滯, 他沒在她眼裏看見任何驚慌, 她的眼神平靜如水,清澈透亮,仿佛他和世間任何人都沒有區別。
但他心底猛地一刺, 變成野獸的自卑感時刻纏繞著他, 即使他曾經是一位王子,可現在,他隻是一頭野獸,一頭醜陋的野獸。
他忽然跑開, 粗壯的尾巴宛如鞭子“啪”地一聲甩在扶梯上,響聲嚇壞了底下的餐具們,他們同情地看著主人離開,知道在這樣一位美麗動人的姑娘麵前,他失態了。
廚娘茶壺摟著她的小兒子阿奇:“但願不要嚇到這位美麗的姑娘。”
李枝枝明顯沒被嚇到,她甚至發出一聲驚歎:“哇,他跑起來竟然沒有一點聲響。”所以他剛才就是故意在嚇自己?
李枝枝捂臉,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忽然,她想到一個嚴重問題——今晚她該住哪兒?
“親愛的小姐,你可以跟我來。”
李枝枝猛地扭頭,看見座鍾發出蒼老的聲音,她知道原著,所以並不怎麼驚訝。
但她不知道,自己沉穩的表現倒是讓管家很驚訝,他隱隱產生幾分預感,這位美麗的姑娘會給死氣沉沉的城堡帶來點兒不一樣的活力。
李枝枝關上門之前叫住了管家,報了自己的名字:“您可以叫我枝枝,不用叫我姑娘。”
管家從善如流:“晚安,枝枝小姐。”
李枝枝:“晚安。”
她關上了門,這才注意到房間很漂亮,柔軟的大床,一個擺滿了書籍的書架,華麗地毯鋪滿整個地麵,最讓她驚訝的是附帶的小陽台,她似乎已經預見到陽光明媚時,坐著躺椅曬太陽的舒適時光。
李枝枝換上嶄新的睡裙,伸了個懶腰,最後一次眺望遠方,她本可以直接離開城堡,但她沒離開。一部分原因是要救她的便宜爸爸,還有另外一部分,是因為在這裏,她感受到了卡牌的氣息。
雖然很微弱,但它就是存在,這種氣息像是淡薄的空氣,不明顯卻也不可忽視。
她躺在床上,慢慢陷入沉睡。
夜半時分,窗戶忽然被風推開,接著一團巨大的陰影跳進房間,他看著塊頭大動作卻十分靈巧,最終,他將目光落在了床上。
野獸先生靜靜凝望她,這是第一次,有人住進他的城堡裏,她看起來是那麼的纖細脆弱,可她卻又能那麼勇敢。
她完全不懼怕自己,也沒有異樣的目光,像是一顆星星,突然從天而降,墜進他的世界。
野獸先生伸出爪子,想要觸摸少女的臉頰,恍惚間他想起被摘走的玫瑰花,她那麼像他花園裏的紅玫瑰,但下一刻,他像是被什麼東西燒到了掌心。
他不敢抱有期待。
沒有人會喜歡醜陋的野獸,沒有人。
靜謐的夜色掩蓋一切,野獸先生悄悄從窗戶離開。
第二天一早,李枝枝就醒來了。
一夜好夢?不,很明顯她沒睡好,半夜有一陣她聽到嘎吱嘎吱的咀嚼聲,在寂靜的夜裏叫人毛骨悚然,她一開始以為是老鼠,翻箱倒櫃才發現,那是窗外傳來的動靜。
雖然懷疑但是她沒出去,太晚了也太累了,再說她半夜跑出去,要是被野獸先生發現了還以為她要逃跑呢,太得不償失了。
李枝枝換上簡潔的服裝,從樓梯上下來,茶壺太太已經準備好食物,座鍾管家和衣架侍衛長守在一邊,早上的窗外有小鳥嘰嘰喳喳唱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