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拉著秦音兒坐下，讓小皇帝去一邊罰跪。
她和秦音兒倒是高高興興地聊起來了。
“宇文凰對哀家來說已經沒什麼價值了，哀家實話告訴你，哀家從來都不願意養閑人。她要是有能力，愛愛姐自然沒什麼好說的，如果她能好好為哀家做事，哀家也一定會好好對待她。可她讓哀家太失望了，她心裏的雜念太多。”
“但宇文凰好歹也幫您做過事，我什麼都沒做過，您現在卻突然信任我，這讓我很惶恐。”
“你和宇文凰不一樣。在哀家看來，宇文凰就隻是哀家手裏的一個將領，而你可是哀家的幹女兒啊，這可不能比。”
太後又拉著秦音兒的手，一邊輕輕地撫摸著，一邊輕拍著。
“你看看你這雙手拿，看上去多細嫩。”
太後說完又把自己的手也伸了出來。
“你再看看哀家，哀家的手簡直不能看。”
秦音兒看了一眼也有些震驚。
太後的手心有老繭，而且手背上還有一些傷疤。
按說以太後的身份應該從小嬌生慣養，髒活累活都不會給她做，到了宮裏自然更是有人伺候，怎麼可能有這樣一雙手？
“您這是……”
“你想不到吧？你想不到哀家的手為何會如此粗糙？”
“是有些意外。”
“別說你想不到，其實哀家的手之所以這麼粗糙，理由可能你更是覺得匪夷所思。”
“那您能說說嗎？”秦音兒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哀家這雙手是習武的手，哀家的手拿過刀槍棍棒，哀家甚至還學過暗器，所以哀家的手才會變成這樣。”
“您竟然習過武？”
“是啊。不過那都是年幼時候的事了。自從進了宮，哀家就從來沒再摸過那些東西。其實現在想想也會懷念，可是畢竟已經懷念了那麼多年，放棄了也就放棄了。”
“您為什麼要放棄？這和您嫁入皇宮有什麼衝突嗎？”
“當然有。當時太子的太子妃，未來皇帝的皇後怎麼可能是一個喜歡舞刀弄槍的女人？在那種情況下，我隻能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女子，我要識大體，懂進退。我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是唯獨不能拿兵器。”
太後在說這話的時候也有些悵然。
而且太後甚至連對自己的稱呼都變了，就好像是時間已經退回到幾十年前，太後還沒進宮時候的樣子。
“隻不過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哀家當年選了這條路，那就不能後悔。”
“那我可以貿然地問您一句嗎？”
“你說。”
“這條路到底是您自己選的，還是被人逼迫著選的？”
“你這問題問得好。哀家其實也不知道，隻能說當時哀家的確不想進宮，但後來哀家也是心甘情願進宮的。人都會變，你也一樣。”
“是啊，人都是會變的。可能不知道什麼失去了記憶，最後就什麼都記不得了，然後就仿若成為另外一個人。”秦音兒歎氣道。
“你還是太懦弱了。忘記有什麼不好？在哀家看來，有些事不記得反而更好。隻是……”太後又瞥了秦音兒一眼，“如果有些事你能記得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