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不大,隻有零星幾戶人家。
大約是因為下著雪,所以家家戶戶房門緊閉。
淩雲璟騎著馬抱著辛晴,在村子裏饒了一圈,也沒見有人家開門。
於是心一橫,徑直去了房屋相對更整潔寬敞的一戶人家,下馬去拍門。
拍了半天,沒人開門。淩雲璟眉頭一皺,匪氣頓生,一腳踹開了門。
門後頓時露出一個老頭兒驚慌失措的臉,院子裏站著的老太太更是嚇得往後一屁股坐進了雪堆裏。
辛晴見狀,連忙上前去扯了下淩雲璟,將他扯在自己身後。
“老人家,莫怕,我們不是壞人。”辛晴幹笑一聲,打圓場道,“我們一路凍透了,想趕緊找個地方落腳暖和下。我表哥他脾氣急,衝撞了二位,還請老人家多擔待。”
說完,辛晴朝二人福了一禮。
老頭兒後退幾步,攙扶起老伴兒,上下仔細打量了辛晴,看她一身小媳婦打扮,舉止有禮,說話和氣,倒不像是個壞人。
又轉眼看一旁高高瘦瘦的少年,卻見他穿著窄袖武服,腳蹬皂靴,頓時嚇得一個激靈。
“我、我家中無米無柴,窮的叮當響,二位還是移步別處吧!”
淩雲璟哼了一聲,從懷裏掏出個銀錠,上前幾步抓住老頭兒的手塞過去。
“不白吃白喝,放心吧!”
老頭見他態度雖蠻橫,行為舉止卻是規矩的,況且還拿出那麼多銀子來,料想真的就是過路人。
剛接過銀子,就聽少年問了句,“你們這大白天的連門都不敢開,防賊呢?”
一句話嚇得老頭兒頓時臉色發白,趕緊朝少年噓聲,“小哥兒莫要亂說話,小心惹來殺身之禍。”
說完,他小心翼翼朝門外看了看,連忙把馬牽進院中,迅速閂上了門。
辛晴見這人家這麼小心謹慎,同樣納悶道,“老人家,你們為何大白天的,如此膽戰心驚?”
老頭兒歎了口氣,“二位貴客進屋說吧。”
辛晴跟著進屋,淩雲璟卻十分警惕的環視了下四周。
隻見廂房那屋不知什麼時候開啟了一條門縫,門縫裏有隻眼睛正悄悄打量他。
淩雲璟眉頭一皺,目光犀利,就這麼一眼掃過去,那門縫瞬間合上了。
屋裏,老太太端來熱茶水,忙前忙後的招待著。
辛晴連連道謝。
老頭兒坐在桌旁,對著辛晴娓娓道來。
原來這裏還是屬於南屏縣的管轄。
那貪官婁知縣每逢年底就巧令名目增收賦稅,各種盤剝百姓,若是交不上,就抓家裏的男丁去修城牆。
說是修城牆,卻最終沒有一個能回來的,不知是把人弄去了哪裏。
說到這裏,老頭兒潸然淚下。
他兩個兒子,大兒子早死在了戰場上,如今二兒子又被抓,家裏隻剩他們兩個老的。
淩雲璟立在一旁,看那老頭兒一眼,哼了一聲。
老頭兒訴苦了一番,起身去廚房催飯了。
趁著這點功夫,淩雲璟低頭湊在辛晴耳邊道:“這老頭兒沒說實話,明明是三個兒子,那廂房裏明明還有個半大小子,躲在房裏不敢出來。”
辛晴愣了下,隨即理解的點點頭。
“大概是怕唯一剩下的兒子再被抓走吧,所以把人藏起來不露麵,可以理解,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淩雲璟聽她這麼說,頓時也不吭聲了。
“還有那個婁知縣,可真是個狗官!之前我都搜集了柳楚生虐殺人命的證據,那婁知縣不知收了柳楚生多少銀子,竟將人完好無損的放了回來。若非他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如此,我早就離了柳家了,哪還用等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