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璞出了營帳,徑直去找了淩雲璟。
本以為他還在生悶氣,哪知道人家手裏拈著一朵粉豔的花,正聚精會神地寫著情信,見他進來,還連忙用手臂蓋住。
謝璞啞然失笑,便也沒再打擾他,轉身出去了。
他走後,淩雲璟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犯了錯的人都能回汴京娶媳婦,他又有何不可?
此時的淩雲璟做夢也沒想到,他心心念念的媳婦,正在前往探望別的男人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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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晴被風玄領著,去了風劍山莊。
本來每隔十天,她便應該來此,接受師父的考量。最近因為忙生意,還要兼顧給姨母補身體,一時間忘了。
正好風玄來找她,她便隻能順水推舟來了這裏。
第二次來這裏,辛晴卻再也沒了欣賞山莊景色的心情。下了車,跟著風玄一直穿廳過堂,最終到了一處宏闊大氣的屋宇前。
“進去吧,你師父鄔神醫也在裏麵。”
辛晴深吸了一口氣,抬腳進了屋裏。
帷幔重重,典雅大氣,屋中的鏤空瑞獸香爐嫋嫋吐著煙,馥鬱的沉香都遮不住空氣中苦澀的草藥味。
古樸厚重的檀木雕花床上,雪公子身著寢衣,墨發披散,閉眼正躺著,似乎是剛睡過去。
鄔神醫正在捋起雪公子的衣袖,往他腕上的神門穴上紮針。
神門穴是治療心絞痛、無脈症的穴位,大師兄的身體,居然真的到了這個地步……
看來順子並沒有誇大其詞。
大師兄,確實已經病入膏肓了。
辛晴抿了抿唇。
“來啦。”鄔神醫並未回頭,歎了口氣。
“師父,大師兄他……”
“你都看到了。他身子如何,你心裏也該有個最起碼的判斷了吧。”鄔神醫緩緩撚動金針。
辛晴走上前,緩緩在師父身邊蹲下,仰頭看著床上無知無覺的人。
“師父……我是不是有點沒良心?”
鄔神醫搖了搖頭,“這事誰又能說的準呢?情之一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隻要雪兒他不覺得委屈,旁人誰也沒資格說你沒良心。”
“反過來,你若對雪兒夠意思,那璟兒又該如何自處?一個人隻有一顆心,哪裏能分給兩個人?”
辛晴搖了搖頭,“師父你誤會我了,並非我對雲璟的心產生了動搖,而是說,即使是作為同門師妹,我好想也沒為大師兄做過什麼,相反,他對我倒是慷慨解囊,又暗中相護。這份恩情,我一直記得,總想找個機會還了,這樣我心裏也能輕鬆一些。”
“想還人情?好啊!”鄔神醫斜睨著她,“正好雪兒病著,你便住在山莊內,給師父打打下手,照顧他一段時日吧!為師剛給他換了藥方,還不知其效果,需要有人不停在旁邊觀察症狀。你可能應下?”
鄔神醫捋著胡子,眯眼觀察她的反應。
辛晴頓時遲疑。
“我……”
而後搖搖頭,“男女授受不親,我不能大晚上和師兄同處一室,淩雲璟知道了會氣死的,我不想讓他誤會。對不起,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