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釧側耳一聽,立刻像是被電擊了一般,或者就如受到驚嚇的小兔子那樣,倏地一下從賈璘的身邊竄了出去。
一時急切,她又險些被自己絆倒,甚至還打了個趔趄,賈璘連忙忍住笑扶住她的胳膊。對他福了福,金釧吐了吐舌頭,再略微鎮定一下,神色嚴肅得已是凜然地走去了那邊屋子。
賈璘這邊為準備外出而等待確定消息,榮國府那邊再傳來奇事一樁:賈寶玉等人搬進大觀園沒多久,就發生了怪事——王熙鳳、賈寶玉不知怎麼了,都忽然莫名地發燒、說胡話。
賈母連忙吩咐人請來太醫診看,兩人的病情卻還是沉重,眼見著氣息都弱了。闔府都為此緊張,賈母自然最為擔心、傷心:尤其為寶貝孫兒賈寶玉。
賈璘聽說之後,猜知這事與那個叫做馬道婆的惡人詛咒或許有關,更或許就是兩人得了什麼傳染病。
到了榮國府裏,他果然見到王熙鳳癲狂、賈寶玉更是胡言亂語。倒也好,兩人都並未叫罵長輩,否則就極為難堪了。
找到賈璉,他先是詢問了那兩人的近況。賈璉也是莫名其妙,並不知道具體原因。
賈璘索性說一些玄妙的話,逼迫賈璉說近來府裏相關的人員進出與來往的事。賈璉也是著急,一邊使勁回想著,一邊在賈璘的誘導下,說著近來發生的事。
“璉二哥若是沒的實話,兄弟也並不能救得他們。我隻好去回老祖宗,隻說二哥隱瞞。”賈璘作勢說著,就要起身離去。
賈璉連忙扯住他的胳膊說道:“璘哥兒再坐坐,容你哥哥再好好學想想。”賈璘隻是帶著或有感知的微笑看著他。終於,在他的誘導與逼視下,賈璉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
“嘶——,敢是為了那人的事?”他先是倒吸一口涼氣,再驚恐地向四周看看。兩人本就是單獨坐在一間小屋內,覺得他將要說出關鍵人的賈璘,低聲安慰著他說道:“璉二哥莫慌,兄弟知道事情隱秘,發誓絕不會說與他人。”
心裏狂跳不止,賈璉再對他拱手施了一禮,這才帶著驚慌的神情,結結巴巴地說道:“我的哥兒,此事若是說出去,你二哥恐怕就活不成了的。”
賈璘聽得緊張,隨即正色點頭說道:“二哥哥權請放心。鳳姐姐與寶玉是一塊兒的病,救一個另外一個也就活了。若是不救,就都會,”
賈璉聽了這話略有委頓,似乎有些遺憾似的。但也就此下了決心,他盡可能地湊近賈璘,聲音極為低微地說道:“兄弟隻管笑話,二哥我此時卻也不得不實說了。前不久,我見府裏那個叫做多官,諢號‘多渾蟲’的破爛酒頭廚子極不成器,就想著勸說他婆娘‘多姑娘’幾句。不成想,這婆娘自恃美貌非常,原本就把兩府的爺們兒、下人都‘考試’過了的。”
賈璘當即愕然:原本自己是要引他說出馬道婆的事,卻沒成想,他竟然主動供出了女幹情!
也不阻攔,賈璘忍住笑,就任他說下去:“璉二哥莫慌,這事必有關連!”
賈璉聽了更是羞愧、緊張,大咽了一口唾沫之後,再艱難地招供說道:“前不久,五歲的大姐兒(王熙鳳與賈璉之女,後改名巧姐兒)起了痘兒。你嫂子就嫌我在屋裏煩惱,讓我去書房裏避避。我悶坐之餘,就想著去教訓一下多渾蟲、多姑娘,讓她夫婦二人都安心過日子。卻不成想,”
說到這裏,他裝模作樣地慨歎了一聲,再不好意思說下去。
賈璘心裏笑得不行,卻還要把這場敘談進行到底才可:“璉二哥也莫羞,也莫惱。這事總是我們兩人知道就好。你不說得詳細,我卻如何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