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璘自然不能說賈政既是痛恨兒子與戲子狎昵,更不能說什麼賈氏勢力與忠王府勢力有嫌隙的話,隻做解釋道:“榮國府二老爺賈政為人刻板,長史過去尋人,他心裏既是驚怕,又是惱恨寶玉不肖,所以至此。”
長史稍後也就大致明白,但不說破罷了。“也好。現在菡哥兒已經回來了,我過兩天去賈府,總要解釋一番。”他隨口回複道。
“那件事,”賈璘欲言又止。
“王爺幾日未見菡哥兒,今天也就聽說了此事。王爺說菡哥兒也應該體恤,雖然也責罵了他幾句,但看起來還是答應了他。”長史委婉地說道。
“那好。既是如此,在下就回去通報一聲。”賈璘起身回道。
“倒也不必,在下總是會過府說明就是了。”長史客氣地答道。
兩人出來側廳,見到台階下的一株龍爪槐樹下,站著神色不安的蔣玉菡。
長史見他們有話說,自己先行離去。蔣玉菡立刻湊近前來,低聲詢問道:“寶玉哥兒如何了?”
賈璘隻得告訴他,賈寶玉被賈政痛打了一頓,正在臥床養傷呢。
“哎!”與賈寶玉私交更重的蔣玉菡,聽了急得立刻攥拳拍手跺腳,再又眼圈發紅,“早知如此,就不應該做這事。”
“菡哥兒為他著急,這是可以理解的。但即便菡哥兒不參與,寶玉哥兒卻必要經過此劫,才可有後來的美滿。”賈璘慨歎著說道。
蔣玉菡聽了暗呼口氣,心情好得很多:“雖是如此,卻也讓他為我吃苦了。”
“他是為自己吃苦,菡哥兒再不要自責。”賈璘安慰著說道。
蔣玉菡再是心疼賈寶玉卻也不敢親去過府探看,隨後說要贈送藥物托賈璘帶去。
“菡哥兒的好意,我代寶玉哥兒謝了。但他的傷勢不算嚴重,已經用了藥,效果看著很好。另外,在下也懂一些藥石之術,足可以應對此事。”賈璘勸說道。
蔣玉菡不再堅持,隻好再三請賈璘轉告賈寶玉好生休養,待以後見麵再賠罪。
跟他道別後,賈璘從王府出來也暫不前去榮國府,而是由杜金平伴著乘車回去賈宅。下了車,他先走去林宅拜見林如海和賈敏。
這夫婦二人也聽說了賈寶玉的事,正在為此唏噓。見到賈璘,林如海讓他坐在身邊,不禁歎道:“寶玉受此重責,應該長些教訓才好。”
賈璘隻好回複道:“世間有人學文、有人習武,有人又精於算術,再有人擅於工程調度。寶玉哥兒看似不耐讀書,詩詞卻也尚好。又榮國府富貴,他備受嬌寵也是有的。眼下見責,我想他必也會記著了的。”
林如海不便多說別人家的孩子,也隻得就此住嘴。
賈敏想起賈寶玉,既覺得好奇又覺得好笑。“他終究年幼,或者再等幾年,也就更為醒事了。”說罷,她自己也掩嘴笑了。
正好說到這裏,賈璘再說了近來農莊的事。林如海誇他治理得明白,賈敏又想起來說道:“不是那個什麼菡哥兒要買?”
“回複太太,那個水仙庵雖說是寧國府主要修繕,但當時也說明是給妙璫師父清修的。原本仍還有些嘈雜,現在菡哥兒再去爭買,定也是不能的事。”賈璘接過話來說道。
“哦?”賈敏看向他,有些詫異。
“為了寶玉的事,我豁出去也去了趟王府,見到了長史。”賈璘接著說道,“長史回複說,菡哥兒終究是混鬧的性子,必無常性可知。因此我想著,我原本在那裏也有兩個院子,不如等這事平穩之後,再從菡哥兒手裏買回來,幹脆就讓妙璫師父安穩地住在那裏。”
聽他這樣說,林如海隻覺得這彎子繞得過大,賈敏卻暗暗地點點頭。再又看向他,她的神色有些遲疑:“璘哥兒,那妙璫師父隻是清修,”
“就是讓她安穩地在那裏清修。畢竟是賈氏的人,說來曾經算是我的侄媳婦,我能出點力,又有了管理周邊田產的便利院子,算來還是合適的。”賈璘連忙解釋,以免賈敏猜他要把秦可卿當外室。WwW.com
就此放了心,賈敏不禁再次發笑。又不好明說,她隨口說道:“寶姑娘和史大姑娘一起來了,正和玉兒、蓮兒在後院說得熱鬧。你過去看看,不要冷落了那兩個姐妹,更要防著玉兒耍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