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入宿驛站了,你們再不敢混鬧!”賈璘說著,玉釧立刻幫他整理了衣袍。金釧用手背掩著嘴,癡癡地仍是呆看著賈璘。
“胭脂蹭得哪裏都是,又到手上去了!”賈璘低聲笑著提示後,立刻出了車廂。
“我看看。”玉釧拉過姐姐手,歪著頭仔細打量。金釧不禁甩手氣道:“總你伶俐些就是!”
玉釧見她羞惱,隻得低聲分辨道:“鬥不過大爺原本尋常。他是從韃靼那裏殺出來的,我們雖然自詡聰明精幹,又還能比得過他?”
金釧回應得很幹脆,衝著她“呸”了一聲。玉釧再是性子柔和,此時也是氣憤,再去伸手抓她的金花:“你隻來怨我!”
兩人正在笑鬧,忽聽車外有人大喊道:“入驛站休歇!”不敢做聲,這對姐妹連忙相互幫襯著係好早就撤下的各自兩條汗巾子,聳聳肩笑了笑之後安心坐穩,隨著車廂搖晃著進去驛站。
晚間賈璘要與隨行人員盤桓,玉釧倒還安心,金釧卻在女眷客房內等得可謂焦急。好容易聽到屋門響動,她見賈璘邁步進來再關好屋門,就立刻撲倒近前:“給大爺請安。”
“哪用這樣的大禮。”賈璘說罷,扶住了她的頭肩。為他更衣原本熟悉,金釧再渴求愛憐而隻有更加靈敏急切。賈璘撫著她頭上的金簪說道:“再不會令你金簪子歪斜,你隻管安心服侍。”
金釧拜伏著道謝,那邊的玉釧慨歎了一聲:“姐姐近來有火氣,應該仔細調理才是。”她又也懂事,笑著拿來一塊錦墊,塞在了金釧的膝下:“這才顯得心誠。”金釧再要罵,卻真的感覺應該如此而隻得暫時不予理會。
“快起來吧,地上畢竟寒涼。我又沒責怪你什麼。”賈璘說罷,彎腰將她抱起。
被他憑空夾在腋下有眩暈而動彈不得,金釧隻得捂臉回道:“哪裏敢?”賈璘說著“不信”就伸手探尋,金釧頓時若小兔小鹿蹬動。
賈璘低聲罵道:“還敢不了?!”金釧兀自掙動,但頭上的金簪終於不支而落地。
賈璘說笑一會兒,再說道:“畢竟趕路辛苦。你們快些安睡,我來給你們診治查看,也就都安心了。”玉釧點了點頭,金釧拍了她的手臂一下道:“你且先好好歇著吧。”
玉釧紅著臉不敢作聲,扭身去吹滅了燈燭。金釧在暗黑中低聲說道:“玉釧作假,我確有不適,求大爺救命。”卻並未得到回應,她又聽得窸窣聲響不斷,心裏更是著急。
她再急著說道:“大爺一向逗弄我,今日仍是。玉釧診治了好幾回,大爺不可偏心如此。”嘴裏說著,她連忙拿來錦被圍攏住賈璘,再湊近送上溫唇。被賈璘吻住的金釧果然如幼鹿一般,細細地發出了一聲哀鳴,就再沒了聲息。
清晨趕路,金釧玉釧這對姐妹隻是昏然瞌睡休整,再不敢說鬧。
前麵進入伏牛山之後,賈璘一行終於趕上了妙玉等人。彼此見麵,卻不能多有耽誤而繼續加緊趕路。除了趕路的原因,此時更有來自外界的壓力。
因為大成之前克複了鄂爾多斯而韃靼敗走,驕悍的金人自以為得到了出兵大成的好時機,可以公開撕毀和約去大肆搶掠了。於是從洛陽到襄陽轉而到淮河沿線,都有了金人兵將的身影。
伏牛山雖然有天然屏障,卻也需要格外警惕。妙玉等女眷行走其中,自然各自驚惶不安。好在賈璘時有安慰,她們也就暫且安心。阿茹娜因為見識過戰陣,對於這種預警式的小規模戰鬥並不在意。甚至,她還要抽出腰間佩刀,要去前線比劃幾下呢。
賈璘隻得按住她,低聲警告道:“若是亂了出行儀仗也是大罪。”阿茹娜隻得揚了揚眉毛,憤憤不平地把腰刀送回刀鞘。卻又還是不服,她嘴裏嘟囔著說道:“以後有了機會,我一定殺了她,為璘大爺報仇。”
賈璘皺眉看了看他,還要再嗬斥幾句,前麵有人傳回信息到:“大人,已經接近了南陽。”
這裏再南下不遠就是襄陽,而東去的話,就是一片沼澤的淮河沿線了。賈璘曾經順淮河東去,再來此處也有幾分感慨。
時間過去了八年,但目力所及之處,他看到的金人旗幡卻是更多。這是因為金人與大成已經成為大麵積戰爭一觸即發的態勢,兩邊人馬各自都是枕戈待旦。
也不多說,賈璘隨即喝令立刻前驅,隨後趕到了稱為“平安州”的襄陽。到了這裏,眾人各自都是安心了。因為襄陽由皇後李韻如的叔叔李成玉鎮守,更是精兵集結的要地。
車輛進入了驛站,賈璘安排眾人妥當略作休整,再由襲人、可人幫著更衣後,帶上馮紫英、裘方、蘇璋、伍樂天、於時中、孫紹祖等人,前去拜會一等伯,從一品建威將軍李成玉。
襄陽城內的軍府衙署內,李成玉走到堂門處,賈璘近前施禮。兩人寒暄幾句,隨後與眾人回去堂內落座。
李成玉原本是個胸有韜略的大將,對於賈璘這樣的年輕奇才頗為看重。雖有其兄,國丈李成白和賈璘曾有齷齪,好在很快就消弭,李成玉又知道皇帝對賈璘也很倚重,所以在兩人的交談中頗為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