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子這就說對了兄弟的心思。”賈璘笑著答道,平兒雖然暗呼口氣,卻也心跳臉紅地低頭不再敢靠前。
“先前大老爺要鴛鴦過去,就鬧了好大的事。眼下爵爺有關愛鴛鴦的意思,我料她本人也必是願意服侍爵爺。可終究之前鬧得太厲害,並不能就這樣著急。”王熙鳳無奈地說道,“這事依我看,不僅我別去討沒取,就是爵爺也暫且別去張嘴說。”
再想了想,王熙鳳接著說道:“再有幾個月就是老祖宗的壽誕,鴛鴦又是老祖宗離不開的人。我想著,待得壽誕忙過去了,我再親自去求老祖宗,這事必然能成。”
“那就請二嫂子記著此事。”賈璘隨即拱手說道,“二嫂子幫了好大忙,我若說回報或有欠缺,二嫂子隻管直說。”
“啪”的拍了一下手掌,王熙鳳先是讚了“爵爺沒有這樣爽快,也不會立得好大功,更不會所有人都喜愛”,再又壓低聲音笑著說道:“爵爺現在身份高,我心裏即便都清楚,也並不敢多說什麼。既然爵爺給了話,二嫂子我一個大錢也不要,就隻請爵爺代為做主,讓你那不爭氣的糊塗二哥,把尤二姐讓我迎進府裏來!”
賈璘聽了立刻心裏一陣:這王熙鳳還是不老實啊。她要親自迎接尤二姐?這分明就是因為尤二姐在府外住著,王熙鳳不便直接整治。那尤二姐又是個嬌弱性子的,但要進得府裏來,住在王熙鳳的左近,還有個活命嘛?
王熙鳳見他並不做聲,又笑著說道:“敢是爵爺為難了?當初你二哥納娶了二姐,我也多少知道是兄弟你多有幫襯著的。既然如此,現在二嫂子也是誠心,又為爵爺的事盡了力,爵爺也該成全我才對。否則,說不得我就會被什麼人明裏暗裏指斥嫉妒不容人呢!”說罷,她委屈地拿起帕子,哀哀怨怨地抹起了眼淚。
旁邊的平兒勸慰幾句,也忙著說道:“爵爺一直就有助人的名聲。現在奶奶這樣央求,爵爺就給個話吧。”
賈璘略微看了看她,隻見她嘴裏央求著,麵上神色也是淡然。這也不用多說什麼,別人或有不知,一直伴在王熙鳳身邊的平兒,又怎能不懂得主母的心思?肯定是要威嚇尤二姐,甚至別有它事的了。
略微歎口氣,賈璘隨即說道:“二嫂子既是如此說,兄弟怎能不予以幫襯?就是二哥或有其它心思,我也要成全二嫂的名聲。”
王熙鳳聽了立刻暗喜,把兩手合在一起“啪”的一拍,嘴裏笑道:“就說爵爺最體貼人。也莫說區區我一個女流之輩,就是兵營裏的千萬兵將,又不都是仰仗著爵爺的關懷?”
賈璘隨即擺擺手,卻又蹙起了眉頭來。
王熙鳳再又一愣,小心地低聲問道:“敢是還有什麼難事,能讓爵爺也感到為難了?”
先是搖搖頭,賈璘再低聲說道:“此事關乎二嫂子的聲名,甚至性命,絕不可外傳。”
平兒先就身體發顫,王熙鳳當即就是臉色發白,眼神迷茫地看著他。
略微頓了頓,賈璘再低聲說道:“三件事。其一,二嫂子的身子應該還沒回複;其二,蒞哥兒才誕下不久;其三,老祖宗要過大壽。”
“這三件事,關二姐入府什麼?”王熙鳳連忙低聲追問。喵喵尒説
“尤二姐當初被二哥納娶的時候,兄弟就為她算過命數。因她八字中自帶桃花星,偏果然又殺旺身弱但並無殘疾,所以桃花煞極重!”賈璘皺緊眉頭低聲說道,“我才又算來,若她去年或者後年入府,卻都是無妨。隻是明年正好是她桃花煞極重的時候,並不可入府。否則,二嫂子、小公子,甚至老祖宗都或者有因此事受到侵犯。”
王熙鳳當即悔恨至極,沒有盡快“請”尤二姐入府。
而賈璘所說的三件事,哪一樣都是王熙鳳倍為擔憂的。首先就是她的身子,因為並不能確定忌口與忌怒,她仍時有落紅之症;小公子才出生不久,身子骨也的確單薄;賈母既然上了年紀,當然也是精力大不如前。
再又當即覺得小腹隱隱作痛,她臉色煞白地急問:“兄弟說的果然不差,又如何解得?”
賈璘皺眉思索一番之後,再低聲回複道:“二嫂就讓平兒姐姐去道觀請個八卦鏡、桃木劍回來懸掛,每天再清心寡欲地誦幾遍經咒。少葷食、多靜心,隻管顧好自己與小公子的身子,這就可以避得此劫。至於尤二姐,又還因為也懷了胎,就隻靜養即可。”
銀牙咬了咬,王熙鳳從牙縫裏說道:“隻好讓她在外麵多逍遙一段時間了。”
“嗯?”賈璘詫異地看向她。
回過神來,王熙鳳連忙再勉強堆起笑容道:“我是說,就辛苦了她。”
賈璘點頭稱是,隨即拱手道別。
出來這個院子,他覺得也是冒了微汗:王熙鳳果然霸氣側漏!
走過府裏的儀門,他再看到賈璉笑眯眯地走了過來:“給爵爺哥兒道喜了。”
也不和他說笑,賈璘立刻拉著他的袖子走到一邊,把剛才與王熙鳳的對話大致說了一遍。賈璉的眼神還在茫然,賈璘已經低聲說道:“二哥就去安排兩個道觀,分別請來打醮誦祝一番。如此,二嫂子心安、尤二姐活命。”
賈璉聽得明白,身上打了個寒顫之後,連忙拱手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