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宣室一會,公子,別來無恙否?”
看著申屠嘉淺笑盈盈的昂起頭,甚至不忘給自己打個招呼,劉勝麵上,卻仍是一片呆愣之色。
——這老者,分明就是昨日朝議之上,被劉勝拉出來‘解答疑惑’的那人!
“竟······”
“竟是丞相······”
目光呆滯的發出一聲呢喃,卻並沒有引來申屠嘉的關注,隻見申屠嘉又笑嗬嗬的對劉彭祖也稍一點頭,旋即帶著淡淡的笑容,朝走下馬車的賈夫人稍一拱手。
見禮過後,饒是看慣了大風大浪,申屠嘉的麵上神情,也是不由有些尷尬了起來。
按理來說,申屠嘉身為丞相,秩祿萬石,位百官之首、禮絕百僚;
別說賈夫人區區一介後嬪,便是皇後登門拜訪,以申屠嘉的身份、地位,也斷然沒有出門相迎的道理。
但問題的關鍵,也恰恰就在這裏:賈夫人,是後嬪······
現如今,雖然還沒有‘後宮不得幹政’之類的說法,但朝臣和後宮嬪妃保持距離,卻也是約定俗成的潛規則。
畢竟再怎麼說,身為朝臣,卻同後宮嬪妃‘私交甚篤’,也終歸是有些說不過去。
而今日,身為後宮嬪妃的賈夫人,帶著兩位皇子親自登門,拜會身為丞相的申屠嘉,本就已有些犯了忌諱;
若申屠嘉再不注意些,甚至神經大條的引賈夫人進了相府大門,那這事兒傳出去,還指不定要出什麼亂子。
所以申屠嘉親自出門相迎,其實也並不是劉彭祖、劉勝兩位皇子,在申屠嘉這裏有多大的麵子,亦或是賈夫人一介後宮姬嬪,就能讓身為丞相的申屠嘉誠惶誠恐。
——申屠嘉於門外相迎的唯一原因,就是因為賈夫人的身份,實在是不便進相府大門。
賈夫人進不去,那也隻能由申屠嘉出來,於相府大門之外、於大庭廣眾之下同賈夫人麵會,也好避嫌。
好在賈夫人也並沒有忽略這一層,走下馬車之後,滿是誠懇的對申屠嘉一行禮,卻並沒有展露出絲毫‘還不請我進去?’的意圖。
見此,申屠嘉也是暗下稍鬆了口氣,淺笑著直起身,毫不拐彎抹角道:“夫人帶二位公子登門,臣本當掃榻以待;奈何夫人的身份,實在不便入相府。”
“公子拜師一事,陛下已遣人知會過,夫人大可放心。”
“若夫人另有交代,也不妨直言。”
見申屠嘉坦然道出心中所想,賈夫人麵上拘謹之色也稍散去些,趕忙對申屠嘉一福身。
“丞相國之柱石,妾不過後宮一介姬嬪,不敢言及‘交代’二字。”
“今日登門,也隻是按民間,學子拜師的禮數,特地前來拜會······”
神情略有些局促的說著,賈夫人不由側過身,趕忙用手肘碰了碰身旁,仍呆若木雞看著申屠嘉的小兒子劉勝。
“啊?”
“哦,哦······”
飛散的心緒被母親拉回眼前,又見母親對自己一陣猛使眼色,劉勝也終是緩過神來,下意識舉起手中的臘肉,雙手呈到申屠嘉麵前。轢攵仦說蛧
“這拜師之禮,望······”
“呃······”
“丞相,望丞相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