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紅衣的話,如一道驚雷,令方覺驚醒。
此次北涼軍主力揮師南下,原本方覺就很奇怪,隻來劫掠的話用不著這麼多人馬。
隻需要騎兵奔襲即可。
“典一?”方覺喊道。
門外,典一隔著門應聲:“少爺,需要羊腸還是魚鰾,我去準備?”
“咳……”方覺老臉一紅。
葉紅衣更低下了頭。
“滾犢子,說正事,快去通知帝尊閣在附近的線人,給齊王傳信……也叫軍驛快馬回京,將北涼軍可能劍指齊地,意在新糧的消息傳回去。”
“新糧?”典一會意,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我這就去。”
屋內二人,聽到典一遠離的腳步聲,方覺也才看向葉紅衣。
“方覺,你擔憂這個?”葉紅衣沒想到,自己隨意一句話,居然道出了這樣的可能性。
方覺額頭微有些冷汗:“若是北涼得知新糧在齊地推廣的消息,這次大舉入侵,攻下涼州再入東北腹地就是一定會發生的。”
“關鍵就看,涼州會不會被攻克。”
就算羅陽與那何安,達成了什麼默契,但在這樣的國策麵前,也是可以撕毀條約的。
一旦北涼有意進攻齊地,拿下涼州作為根基與跳板,是肯定的。
而且留著涼州,會對北涼軍的後背造成威脅,羅陽那樣的名將不會留此隱患的。
況且何安此人,為了升官都能叛國通敵,這種人別指望他有什麼道義可言。
隻要北涼軍暴露南下的意圖,何安肯定不介意背後插刀,再給自己功勞簿上添一筆。
“就算羅陽拿下涼州,也不見得是為了齊地……而且新糧在齊地的消息,除了京中少數人,與北涼齊王府,沒有外人知道。”
葉紅衣道:“難道你懷疑,除了何安,京城還有人通敵?”
對此,方覺卻淡然道:“懸劍司都可以在各國安插人,人家為何不可以呢?”
“倒是這個理……”葉紅衣點頭,“每年懸劍司,都在京城抓到諜探,隻是官職高的不多。”
方覺一個眼神過去。
葉紅衣會意。
“是了,為了新糧,就算暴露一個高級諜探,也是值得的。”葉紅衣嘖道,旋即職業病發,在腦海裏思忖這個人會是誰。
方覺從帝尊閣帶下來的新糧,在京城已經確定了產量。
很多官員看見,這件事情肯定早已外傳。
這段日子也不是沒有諜探,想要伸手,隻是都被禁軍與懸劍司捉拿,或是當場擊殺。
方家莊更是龍潭虎穴,戒備更甚皇宮,尤其是對田裏的那些莊稼,簡直是當作天才地板一樣看護。
誰敢靠近方家莊,都得被查三代。
“對北涼而言,他們已經贏了。”
方覺突然搖頭。
“嗯?”
“不論他們想要新糧,還是就在西北以及涼州以南搶掠,他們已經拿下一州……進退有度。”
葉紅衣突然道:“隻是不知,肅州的百姓如何了……”
兩人對視,誰都沒有再說下去。
……
北方呼嘯,冰雪凝落。
雖是深秋,但在北方寒苦之地,早已進入雪季。
不過此事尚且未入冬,天氣還不算太冷,雪也不能積起來,很快就化去。
涼州城頭,魏然站在城頭,靜靜地看著城門。
他很疑惑,為何這道重若萬鈞的城門,會在短時間內被北涼攻入。更疑惑的是,得到城門的北涼軍居然沒有派重兵保護,讓何安反擊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