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平川一案,是方覺派人查,帝尊閣才揭發的,秦王因此失勢。
而林湖與田德益,令蕭落葉暴露,更是方覺親自下手殺的。
至於後來的齊王,雖然是因為攪亂朝綱,刺殺葉紅衣……但也是因為方覺,才有此昏招。
所以方覺站在皇帝的角度,都有點替他難過了。
三個皇子,雖然有個假的,但名義上可是真的,都因為自己倒台了。
再逼他貶第四個……
方覺有點於心不忍,且這種事情太頻繁了,皇帝與皇族都顏麵盡失。
懲戒犯罪分子固然應該,可這是一個人治時代,皇權高高在上,讓皇帝屢次不爽是會出事情的。
將口供寫兩份,一份不涉及魏王,交給三法司過問,明正典刑。
涉及魏王的那部分,隻有皇帝一人得知,至於如何處置,要不要公開……那就全是皇帝一念之間了。
已經給你留臉麵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不能甩鍋給我就是了。
上次蕭落葉一案,皇帝並未維護,方覺覺得多少是因為,那個皇子是假的。
這回可不一樣了。
“少師真是貼心。”柏青突然就意識到,為什麼自己會被範西案排擠了。
與人家相比,我這人情世故,也就隻比林北高一點點而已。
難怪人家當大官呢。
“做吧。”方覺示意道。
柏青也就將口供拿了回去,當場又寫了一份,分別讓楚懷仁畫押。
一切完畢後,方覺伸手,柏青將涉及魏王的那一份口供,交到了他手中。
“你手中這份,拓印之後送回京城。”方覺吩咐道。
柏青道:“少師還怕證據出問題?”
方覺淡淡道:“不是怕出問題,是多半會出問題……而且這楚懷仁,多半活不了幾天了。”
他道:“叫你的人,不要看他太緊,免得人家來滅口的時候,白白犧牲幾個兄弟。”
“啊?”柏青詫異,立刻就明白了意思,“怎麼可能?”
楚懷仁聽到這話,也是咬牙落淚。
他知道,自己供出了魏王,一定下場很慘。
魏王那邊,知道楚懷仁被下獄,肯定會派人來滅口,到時候順帶銷毀證據……這樣一來,就止損了。
因為不論是魏王自己的事情,還是北方商會,魏王都不允許暴露在朝廷目光下。
一旦暴露,他就被擺到了明麵上,無法做老六了。
當然了,最關鍵的還是怕被皇帝處置。
“少師,要不要我親自守在這裏,就算高手榜上的人來了,我也能拿下!”柏青十分自信。
他能在最尚武的西楚內,天下第一的範西案手下做副手,本身就已經證明了他的實力。
這段時間柏青與典一也交手過,兩人也相差不大,他隻略遜典一不多。
柏青有自信,可以拿下任何來滅口或是劫獄的人。
“沒必要。”
方覺道:“留下那個人,你也無法活捉,魏王到時候被逼急了,在我們回京時調軍隊截殺我們怎麼辦?”
“他敢?”柏青瞪道。
“偽裝成北涼軍,或是流寇盜匪,你能抓到什麼把柄?”方覺攤手看著他。
連蕭落葉那樣落魄的皇子,都能忽悠到前羽林軍大統領田德益,方覺不信魏王在軍方就沒人。
方覺道:“讓魏王的人殺了他,但不要給他機會問話就是了。”
柏青無奈點頭:“隻好如此了,這樣一來魏王會放鬆警惕,至少不敢冒險舉兵也要殺我們滅口了。”
“那我叫秦夢池給他下點藥。”柏青道。
“秦夢池到肅州了?”方覺意外了一下。
柏青點頭:“她已經到了,葉大人也馬上入城,她們給少師帶了驚喜。”
驚喜?
方覺笑了笑,這小妮子居然會瞞著我了,看來真是驚喜。
“典兄怎麼還沒回來?”將方覺送出去的時候,柏青道,“我都有些技癢了,找他切磋幾招。”
“我派他幹黑活兒去了。”方覺道。
柏青立刻咳道:“咳,我什麼也沒問。”
……
酷寒的塞北,確實不如金陵和暖。
雖然入冬後下了一場雪,但卻並不冷,街上行人依舊穿著單薄。
隨著一封封奏報,從北邊傳入京城,這個冬天卻仿佛陡然變冷。
養居殿的暖閣,蕭平矽已經在內務府的督促下,穿上了棉衣。
他總覺得有些多餘,自己還十分年輕,根本不需要如此注意保養,穿太多了還有點熱。
可是內務府職責所在,總是督促,貴妃也時常來勸,更是讓永安王小殿下來送了棉衣。
蕭平矽十分無奈,隻得讓內務府供了冬天的新朝服,將小皇子送來的棉衣隨意披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