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力氣很大,詛咒的加持下,一般鬼怪還真弄不過他。
一個大男人壓著一隻鬼,這個畫麵一定是非常的絢麗,可惜沒人能看到,黑暗維度下就是這樣,這裏是一個沒有光的世界。
隻能靠摸。
就是因為不怕人看到,所以林默也沒有一點尷尬。
這會兒身下的冰冷屍體開始顫抖。
可能是害怕吧。
覺得林默會對它做一些可怕的事情。。
林默換了個姿勢,起身,單手壓著對方的脖子,低頭道:“都說了不用怕了,你抖個什麼勁,能不能聽懂我說的話?能,就伸手拍拍我,不能,就不用拍。”
首先得確定這個屍體能不能說話,如果是不能說話的無腦怪物,那就不用留著了,直接弄死幹脆。
如果能溝通,林默就打算了解一些事情。
例如,這是啥地方。
又例如,怎麼出去之類的。
等了一小會兒,對方伸手在林默手臂上拍了兩下。
運氣不錯。
遇到一個可以溝通的。
林默就問它能說話麼。
隨後,就聽到這個屍體喉嚨裏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估摸是長時間不說話,生疏了,過了一會兒,才聽到對方從嗓子眼裏發出的聲音。
“別,別吃我!”
林默聽懂了。
就是聲音小一點,離近一點聽就行。
鬼吃鬼這件事林默是知道的,在鬼城的時候就不止聽過一次了,而且小雨每一次蛻變,也是因為吞噬了可以讓她產生蛻變的鬼怪。
如果將夢魘和鬼怪當成黑暗世界的生物,那麼,互相吞食,就是它們‘進化’和生存的一種途徑。
自然界的動物,包括人類,需要進食才能生存;黑暗世界的生物也是一樣。
這是一種特殊的生態係統,一種生存方式,可能包含著一些可以探究的學科和理論,但林默不是生物學家,他關心的不是這個。
“你放心,我很挑食的,像你這種貨色,我是不吃的。”林默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恐怖的鬼王級存在。
果然,說完這話,對方似乎是鬆了口氣。
“那你抓我幹什麼?”這是對方說的第二句話。
這句比剛才就要說的清楚一些了,但還是聲音小,沙啞,音調不準,林默也是仔細聽後分析一番才明白對方的意思。
“找你打聽一點事兒。”林默不打算兜圈子,有事直說是他的性格:“這裏是什麼地方?”
屍體有可能是沒想到林默會問這種問題。
它停頓了三五秒後,才發出了沙啞的聲音。
“迷宮!”
和這個屍體的交流並不順暢,畢竟不是人,說話的能力和兩歲小孩差不多,不管是磕磕絆絆,還是跌跌撞撞,總之,林默大概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這個黑漆漆的地方,就叫‘迷宮’。
既然是迷宮,那當然是很難出去的,這個屍體,姑且稱它為裸奔男。
名字是林默起的,也沒征求對方意見。
誰讓它不穿衣服的。
裸奔男說它被困在這裏已經很久了,很絕望,很恐懼,根本沒有任何希望,總之,一切負麵的情緒都可以從它的話語中聽出來。
林默就說既然這麼絕望,這麼恐懼,而且沒有任何希望,那你怎麼不去死?
裸奔男不吭聲了。
林默覺得自己問的很對。
如果是真的絕望,那剛才被自己按住,對方就不會說‘別吃我’,而是會說‘吃了我’。
你看,一字之差,這裏麵的意義那就是天差地別。
可能是被林默一下戳穿小心思,覺得有點沒麵子了,裸奔男好長時間不吭聲。
林默哪有時間陪它在這兒浪費,直接一巴掌扇臉上,這下,裸奔男又開始說了。
它說他不是怕死,因為它已經是個死人了。
“我的確是感覺到絕望,恐懼和無助無時無刻都在折磨著我,我是可以徹底消亡,但我在徹底消亡之前,還得做一件事。”
“什麼事?”林默問。
“我好像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這件事比我的生命都重要,我一定要想起來,而且我知道,這個記憶就藏在迷宮裏,我要找到,不找到的話,我不想徹底消亡。”
這話裸奔男說的很認真。
就連吐字發音也比之前標準了不少。
從這一點看,對方似乎沒有撒謊,而且對方這個情況,怎麼感覺這麼熟悉?
這不就是自己的情況麼?
很類似啊。
都是遺失了一部分記憶,死活想不起來。
裸奔男說他自己的記憶在這個迷宮某處藏著,那自己的記憶呢?
林默這會兒想了很多。
過去的事情和莫文婷有關係,自己遺失的記憶,其實不光有劉佳的,還有一部分和莫文婷有關。
而莫文婷和這個迷宮又有關聯。
那會不會,自己的記憶,也藏在這裏?
一開始會覺得這個想法有點不著邏輯,天馬行動,屬於一種異想天開的想法;但把目前發生的這些事情仔細掰開揉碎了梳理一下,就會發現,並非沒有這種可能。
重點是得先搞清楚這個迷宮是怎麼回事。
可惜這個問題,裸奔男無法給林默任何解答。
“這麼說,你一直在這個迷宮裏遊蕩,尋找,但一無所獲?”林默這時候問了裸奔男一句。
後者說是的。
“但我必須要繼續尋找,這是我存在的意義!”
裸奔男這一句話居然有一點哲學性,仔細想想,還可以把高度調的更高級一些,或許一些文藝小青年會喜歡這種語調。
林默並不認同。
但也無言反駁。
就是那種明明知道什麼地方不對,但感覺就是說不出來的那種感覺。
後來很久之後林默才想到了一個詞兒解答他當時心中的疑惑。
那就是佛家的一套理論。
放下!
類似於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有禪意在裏麵。
不過就算是林默想起來這話,說給裸奔男聽,對方十有八九也聽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