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久,蘇夢帆便走到了導航圖上標記的{阿布都卡德爾站}。
便打算在這裏休息一晚上,再出發。
看到站台兩邊的通道現在全部關閉了,那門不是普通的門,而是堅固的鐵門。
第二層上麵也是如此,但其中還有一道門仍半開著,門後可看見堅實的焊接網格,就像{隼鳥站}的窗扉,但這裏的網格經過了重重加固。
透過網格看到那後麵放著一張桌子,一盞小燈發出微弱的光照著它,桌子旁邊坐著一名筋疲力盡、穿著灰藍衣裳的士兵。
士兵要他出示通行證,並厲聲道:“8點之後不許通過,大門早上6點再開。”然後他轉過臉去,意思是談話結束了。
蘇夢帆大吃一驚,為什麼晚8點一過,這個站的生活就結束了?
現在他要怎麼辦?
爬回到紙箱子裏去的流浪者,看起來也很冷淡,蘇夢帆不想接近他們。
所以,他決定去火堆那邊試試運氣,在大廳的另一端,火堆散發著微弱的光。
即使遠遠看過去也能發現火堆旁站著的不是流浪者,而是邊防士兵或類似的守衛。
從火堆照出的輪廓看,他們都是強壯的漢子,而且,明顯可以看出他們帶著自動武器。
但再走近點,蘇夢帆注意到了別的東西:從火堆後麵閃出一道清晰的白光,看起來燈光是往上走,但光束的射程太短暫了,好似剛剛發出來就被截斷了。
白光沒有照在天花板上,往上隻走幾米之後就消失了,這違反了一般的物理定律。
探照燈很少啟用,而且間隔很長時間才會轉一下,這很可能是蘇夢帆之前沒注意它的原因。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朝著火光走去,禮貌地打了聲招呼,解釋他正經過,不了解大門關閉的時間,所以錯過了。
他問巡邏兵是否可以在這裏和他們一起稍事休息。
“休息一會兒?”離他最近的男人嘲諷地問道。
他是個留著蓬鬆黑發的男人,有著一隻豐滿的大鼻子,他不高,但看起來非常強壯。
“這裏不是用來休息的地方,孩子,如果你能在這裏一直堅持到第二天早上,那就很不錯了。”
至於坐在站台中間的火堆旁邊為什麼會這麼危險,這個男人沒有給出隻言片語的解釋,隻轉身對著探照燈開啟的方向點了點頭。
其他人忙著交談,根本不理會蘇夢帆。
於是蘇夢帆決定,一定要找出真相,他朝探照燈走去―那裏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但也給出了很多問題的答案。
大廳的盡頭有一個小控製室,正如你在自動扶梯附近偶爾看到的那些,它負責向其他線路傳送東西。
大量沙袋被堆在控製室的四周,然後用大量鐵板在各處加固。
一名巡警正取下一件看來威力非常強大的武器上的蓋子,另一名坐在控製室裏。
控製室上麵安裝著的正是那台向上發光的探照燈。
向上沒有擋板,沒有屏障,甚至連繩子都沒有,自動扶梯的第一個台階就在控製室後麵,然後一路通向地麵。
那裏正是探照燈光線照到的地方,這束光不斷地從一麵牆轉到另一麵牆,就好像正在試圖尋找淹沒在漆黑夜色中的什麼人一樣。
但那光也僅僅能照出某種褐色的燈的形狀,還有一大片一大片脫落了大塊石膏的潮濕天花板。
再往前看……再往前看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突然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答案。
出於某種原因,通常用於將站與地麵上的世界分隔開來的擋板不見了:站台和站台上麵的擋板都沒了。嚛魰尛說蛧
{阿布都卡德爾}直接暴露在外麵的世界之下,住在這裏的人發現自己不斷麵臨被襲擊的威脅。
他們呼吸著受汙染的空氣,喝被汙染的水——這可能是水聞起來味道如此怪異的原因……
那也是這裏的年輕人之中變異的數量相對例如全俄展覽館站這樣的其他站來說較多的原因。
這也解釋了成年人為什麼看起來如此無精打采:他們的頭蓋骨完全暴露在輻射線的照射下,他們身體疲憊不堪、日漸衰弱,這些人正日複一日地受到輻射的侵蝕。
但顯然不僅如此。
怎麼解釋整個站晚上8點之後的一片死寂?
還有火堆旁邊黑頭發值勤男人所說的活過早上很不容易又該怎麼解釋?
蘇夢帆顫抖著走向坐在控製室裏的男人。
男人打招呼道:“晚上好。”
他50來歲,但禿頂得相當厲害,剩下的白頭發纏結在腦袋兩邊和頸後。
他黑色的眼睛好奇地看著蘇夢帆,而他係著腰帶的樸素的防彈衣掩蓋了不凸起的肚子。
他胸前掛著一對望遠鏡,還有一隻口哨。
他指著最近的沙袋對蘇夢帆說:“請坐。那邊那些家夥隻顧自己玩得高興,讓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裏等死。我們來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