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生花悠悠轉醒,卻見自己躺在病榻上,頭上蓋著溫熱的濕毛巾,頭疼欲裂,腦海中似乎有億萬個聲音在嘶吼呐喊,耳中又有金鳴聲,嚶嚶嚶的響個不停。
他的頭幾乎要炸開一般,撕裂般的疼痛讓他恨不得把自己的頭砍下來,一腳踢飛,能踢多遠就踢多遠!
他忍不住呻吟一聲,外房傳來京燕的聲音:“公子醒了?”
京燕急匆匆的趕過來,身上帶著一股藥味兒,又驚又喜的看著他。
“我輸了。”虛生花神色木然。
京燕連忙道:“公子睡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妾身在給公子熬藥……”
“我睡了多久?這是哪兒?”虛生花的頭腦裏又傳來心跳的轟鳴聲,渾渾噩噩道。
“我們還在京城,公子已經睡了兩天多了。”
京燕將他攙起,讓他半坐半靠在床上,道:“玉柳姐姐聽說延康京城有一個神醫,手段很是了得,因此匆忙出去請了。”
虛生花想要抬手,突然悶哼一聲,仿佛頭突然被人砍了一刀一般。
“公子最好不要動,也不要動任何念頭!”
京燕連忙道:“公子與姓秦的壞胚帶了節奏,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走,他攻你守,原本便處在劣勢。再加上公子的功法關係,需要用神通不斷破解他的攻勢,腦力損耗太大。動一下念頭便是動一下腦子,現在公子傷了大腦,最好歇息,靜候神醫前來。”
虛生花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也不再動彈。
他記得當時的情形,秦牧當時先用射日神炮損耗他的一部分腦力,被他識破之後,然後給他施加心理壓力,然後用自己的節奏帶著他走。
兩人行走之時,其實已經開始氣勢上的較量,秦牧占據攻勢。秦牧殺氣一動,他立刻感覺到自己可能遭遇的攻擊,因此立刻變化身法,同時改變元氣流動,做出相應的守勢。
他的功法極為奇妙,能夠根據對方的攻擊創造出克製的神通,但是秦牧卻沒有攻擊,因此虛生花的神通也隻是剛剛創造出並未爆發。
就這樣,一路上秦牧氣勢上的攻擊不斷,虛生花不斷防禦,短短兩百裏地,便讓他耗盡了腦力,大腦支撐不住,肉身也支撐不住連連吐血,意識崩塌,倒地昏迷。
當時秦牧停了步,如果秦牧繼續走下去的話,他便會被拖著前行,直到吐光所有的血,直到他腦力枯竭大腦死亡,變成一具屍體才會停下!
一敗塗地。
虛生花第一次嚐到這樣的失敗,心中竟然有些苦澀。他還是第一次嚐到苦澀的感覺。
外麵傳來玉柳的聲音,道:“燕子,出來一下!”
京燕連忙走出去,道:“公子醒了,但還是不能動。神醫請來了嗎?”
“請來了,隻是……”
京燕走到外麵,傳來一聲驚呼,失聲道:“怎麼又是你?”
玉柳苦笑的聲音傳來:“我比你還要驚訝,但也是苦苦哀求了一番人家才肯過來……”
虛生花睜開眼睛,虛弱道:“請神醫進來。”
門簾掀開,秦牧走了進來,微笑道:“虛兄。”
虛生花看到他,呆了呆,頭突然劇痛起來,秦牧連忙上前,取出幾粒靈佛丹給他服下,笑道:“你最好不要心神劇烈起伏。你這種情況我也遇到過,當時我是由於練一門功法導致肉身枯竭,差點死掉。你是因為心神和腦力消耗過度,超過了身體承受範圍。其實你的傷勢並不重,慢慢調養,過了一兩個月便會痊愈。不過我幫你治療,半天也就好了。”
虛生花服下靈佛丹,覺得舒服了許多,頭雖然依舊很疼,但沒有從前那麼劇烈,慢慢的也能操控自己的手腳,身體又變成了他的身體。
“你還是神醫?”他聲音沙啞道。
“神醫算不上,醫道造詣排行第二。你在延康國尋找,找不到醫術比我更好的了。”
秦牧為他診斷片刻,寫下藥方,命玉柳拿去抓藥,笑道:“有了我的靈藥調養,你身體上的虧空也就兩三天時間便會痊愈。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也是我們修煉者的常事,不用放在心上。”
虛生花直直的看著他,突然歎道:“有些地方我的確不如你。你用計勝我,但我對你卻生不出任何的怨恨。我奉師命下界,前來殺你,隻想著殺掉你之後便回到上蒼,從未想過我心中會把你當成朋友。”
秦牧歎道:“霸體難尋。但你我終究還是敵人,不可能成為朋友。”
兩人沉默下來。
過了不久,玉柳抓藥回來,秦牧直接煉製靈丹,給虛生花服下。
虛生花搖搖晃晃下床,身軀還有些抖,皺眉道:“我明明感覺到肉身的傷疾在複原之中,為何還是站不穩?手還有些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