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猿道:“善。”
馬如來皺眉,道:“徒兒,善字,如何解?”
明心和尚道:“老師,師兄是說逢凶化吉為善,沒有性命之憂。”
馬如來還是有些不太放心,道:“大梵天王佛居於大梵天上,我送牧兒上去,求見大梵天。他神通廣大,一定有解決之道。”
瘸子點頭,正要答應下來,卻見魔猿附身,在秦牧耳邊說了一個字,聲音很輕,然而卻秦牧悠悠醒來,張開眼睛。
魔猿雙手合十,笑道:“善。”
明心和尚歎道:“師兄有大智慧。”
秦牧氣色還是不太好,掙紮起身,向馬如來見禮,道:“我夢中依舊清醒,聽到了馬爺的話。我的傷勢我很清楚,無需去見老佛了。老佛已經傳功與我,見與不見都是同樣結果。我要回延康去。”
他又向魔猿和明心見禮,魔猿和明心還禮。
“牧兒真的要回延康?”
馬如來突然脫去袈裟,摘下念珠,笑道:“當年我答應恩師,代他傳法,讓大雷音寺不滅。而今在佛法上,戰空和明心都已經超出我良多,我已經做到了傳法傳燈,該是回歸本我了。從今日起,我還是原來的馬爺,馬神捕。明心,你來為你師兄披上袈裟,帶上念珠。”
魔猿叩拜,明心將袈裟展開,披在他的身上,念珠掛在他的脖子上。
馬爺笑道:“明心見性,鬥戰心猿。明心,你助他降服心猿,戰空,而今你便是如來。兩位大和尚,你們留步吧,我們的佛緣盡了。”
魔猿起身,合十道:“送施主。”
馬爺還禮,跟上瘸子、秦牧等人,下山而去。
延康京城。
從各地護送來的延康民眾越來越多,甚至還有赤明餘族,京城附近一個個營寨中擠滿了人,延康的兩百餘位神祇緊張的守護這些延康子民。
然而人太多了,糧食供給便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各大學院學宮的士子中有精通造化之術的,便開辟良田,以造化之道讓農作物快速生長,收割打磨糧食。
然而良田的土地隻能堅持三四茬糧食,肥力便會耗盡變成劣田,他們隻得不斷開墾新的農田。
外麵兵荒馬亂,天庭的神魔神出鬼沒,在外麵開墾田地,很容易便會葬送性命,因此死了不少士子。
京城內外,一片人心惶惶,愁雲慘淡。
這一日,天空中駛來一艘艘天庭的樓船戰艦,無數金光燦燦的神人威武莊嚴,立在船上,神兵錚亮,神威蓋世,壓得延康子民喘不過氣來。
天庭的神魔大軍雖然前來,但是卻沒有出擊,而是約束散落在各地的天庭神魔,讓他們不再向延康的民眾出手,紀律很是嚴明。
京城內外,又有許多百姓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祇焚香叩拜,祈禱平安。
“人在苦難之際,劣性便會重生。”
延康國師站在城頭,仰望天庭的大軍,又看向下方數不清正在向天庭大軍叩拜祈禱的百姓,露出苦笑之色,道:“陛下,我們這一世隻怕是永遠不能改變這一切了。”
延豐帝站在他的身後,艱難的喘了口氣,聲音沙啞道:“自古以來各代革命變法,無不流血,赤明二朝,赤皇明皇屍骨無存,上皇各代,難有善終,開皇覆滅,三十三諸天天庭毀於一旦,一代雄主隱忍無憂鄉。延康變法阻力更大,倘若需要流血……”
延康國師笑道:“自你我而始。”
延豐帝哈哈大笑,突然歎了口氣:“我隻是擔心,你我死了之後沒有繼承者。世人多有愚民,神想讓民眾愚蠢,不敢反抗,不敢改變,愚民也會自甘愚蠢,不想反抗,不想改變。國師你看,我們變法至今,還有跪拜神魔之人。變法最大的阻力,有時候就是來自這些人啊。”
延康國師黯然神傷:“為這些人送命,值嗎?”
“值!”
延豐帝大聲道:“破廟中神,破心中神,有些人會猶豫,但還有那些沒有跪下來的人!”
他的眼睛越來越明亮,笑道:“他們站起來之後,有些人還會再次跪下,但也有些人永遠也不會跪下。你我就算是成為這次改革變法的祭品,也還會有人沿著我們的道路繼續走下去,直到改變這個世界!這,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