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驤道:“這些問題倒也確實不是問題,可問題在於,我為何要冒這個險?咱們倒是不太會掉腦袋,可麾下兒郎不好說。”
總得有人當替罪羊。
吉祥想了想,“如果我們都是受害者呢?”
朱驤道:“不管是多麼正常的情形,但真要縱容兩位皇子?這樣對他們、對我們,對大明究竟有什麼好處?”
吉祥緩緩而認真的道:“這也是我正想說的。”
朱驤道:“願聞其詳。”
吉祥道:“我是從貧寒出身的,後來生存不下去了,因緣際會才入宮當了太監,倒也不是後悔,我隻是想說,為何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成為東宮掌事?有貴人相助這是主要原因,但這個主要原因下的根本原因,是我懂事,知進退和輕重,可我從小並沒有讀過書,也就入宮後,才在禦馬監讀了書,最近又跟著兩位殿下讀書,所以我有如此性情,不是讀書讀出來的,而是小時候浪跡世間養成的,就如民間說辭一般,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燕王殿下是我大明……”壓低聲音,“儲君。”
又繼續道:“如果能讓他有一段遊曆天下的經曆,知曉民間疾苦,熟諳民間各種事情,對他將來是大有裨益的,而且陳獻章忙於教育改革諸事,對兩位皇子的教導實在是按部就班,若非兩位皇子聰慧,隻怕也會成為個書呆子,而我大明如今之氣象,將來之輝煌,絕非普通君王可以掌控,所以需要燕王殿下擁有當今陛下一般的能力和才識,那麼去天下走一遭,我以為大有必要。”
這都是漂亮話。
是故意告訴朱驤的說辭,到時候可以用這些說辭來敷衍廣安帝陛下兩口子的問責,免得被處罰過重而無法承受。
朱驤嗯了聲,“道理是這個道理。”
咳嗽一聲,“但我身為錦衣衛指揮使,職責所在,不能放兩位皇子離開,還請大監理解!”
在“放”這個字上,朱驤加重了語氣。
吉祥懂了。
對朱驤行了一禮,轉身走入太廟。
成了!
而這廂,莊重聽得那叫一個膽戰心驚,小聲道:“指揮使,咱們是不是在刀尖上跳舞,這事一個不好,是要死人的!”
朱驤搖頭,“不會死人,甚至咱們都不會被處罰。”
莊重不解,“為何?”
朱驤道:“因為咱們的天子是廣安帝陛下!”
莊重:“……”
說了等於沒說。
朱驤壓低聲音,“這是別人父子間的家事,當兒子的麵對老子即將降臨的雷霆暴怒,離家出走不是很正常的麼。”
莊重,“可咱們的職責……”
朱驤揮揮手,“不要小看了吉祥,他肯定有辦法讓咱們免責,隻是需要咱們假意配合而已,等稍後事情發生了,你要趕緊去吩咐下麵的兒郎,早點做好準備。”
頓了一下,“說實在的,古往今來的君王居皇宮而不知道民間事,真不是什麼好事,你看陛下,出宮的次數就知道了,毫不誇張的說,咱們的陛下,是古往今來最親民的,你說這樣的君王,朝野臣子誰敢蒙蔽他?”
莊重歎了口氣,隻能選擇相信了。
沒過多久,就見朱祐楨和朱祐榿一前一後的走出太廟,朱祐榿在前,朱祐楨在後,吉祥跟在一側,神情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