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將多餘的精力徹底發泄完, 定王才終於感覺疲憊,洗過澡收拾幹淨後,頹然的仰躺在椅上, 用溫熱的毛巾蓋著臉。
他用事實證明了發泄精力這招也不是那麼管用的,因為一旦空閑下來,他的腦海裏就想起了書生, 看看時辰, 書生該醒了, 不知有沒有好好吃飯, 若他不回府,會不會顯得有些刻意?
洛年年確實醒了, 隨著她跨出房門, 在院子中伸了個懶腰, 整座院子終於打破靜音的狀態,各式問好聲不斷湧來。
洛年年微微點頭示意,甩開折扇,邁開步子, 悠悠的走向正廳,她剛落座, 酸酸甜甜的開胃茶就被送到手邊,樣式精巧味道香甜的茶點也擺了一桌, 福生恭敬的詢問是否擺飯。
“定王呢?”洛年年奇怪地問了一句, 每日不都是一起吃飯的嗎, 今天人呢?
福生僵硬著臉, 似乎這樣就能抹去眼前這仿佛妻子詢問丈夫何時歸家一般的畫麵的詭異感,認真回道:“王爺還在軍營未歸,傳回消息讓洛舉人可以先行用飯。”
“那他回來嗎?回來的話我就等等他。”洛年年繼續問, 順手撿起一塊茶點送進嘴裏墊墊肚子。
像最近這樣每日睡到該吃午飯才醒,午飯之後還要午睡,晚上也格外早睡的情況,主要是為了用神魂溫養這具身體。
化身最初成形時完全複製原主的情況,但成形之後,就會受洛年年神魂的影響了。最近神魂配合藥浴,這具身體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恢複,也就每日都見到她的人不覺得奇怪。
對於洛年年的問題,福生實在回答不上來,隻得做下一個決定,“小的遣人去問問。”
說完就示意身後跟著的一個小隨從去執行這個決定,示意另一個小隨再從去廚房催一些精致點心,自己則恭敬地問洛年年:“洛舉人,王爺吩咐給您置辦新的衣裳,您看有空挑選一下布料,再配合繡娘量一下尺寸嗎?”
洛年年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華服,早就是王府繡娘連夜根據她的衣服尺寸改好的,怎麼又要做新衣服?
聞言壓了壓手,“先等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吧。”她最近身高高了兩分,還是再等等,等她滿意的時候再做新衣。
福生也不好說定王大早上的睡不著就拽著他把洛舉人的衣食住行都盤點了一遍,全部下了新的命令,隻能僵著一張老臉,衝著門外揮手示意了下。
沒多久,十幾個仆從捧著托盤走進大廳,在洛年年身前擺出兩圈半圓型人形展台,將手中的托盤放低,給洛年年展示托盤上各式璀璨奪目、巧奪天工的寶物。
“王爺說這幾日勞您照顧他,挑些喜歡的小件給您放房間裏去,若您都喜歡,也可以收進私庫,輪流擺放。”福生簡單說完,就開始觀察洛年年的眼神落點,洛年年若是對哪些小件感興趣,他便示意相應的仆從仔細介紹。
最後,根據福生的觀察,發覺洛舉人喜歡玉器、金器更多些,對那些琉璃寶石、珍珠珊瑚、書畫字帖反倒不是很感興趣。其中最得洛舉人喜愛的是一把翡翠折扇,洛舉人當下就換下手中的紙扇,將翡翠折扇拿在手裏把玩。
福生記下洛舉人的喜愛偏好後,揮手示意沒被選中的仆從退下,被選中的仆從將寶物送進洛舉人的房間。
洛年年實在喜愛手裏的翡翠折扇,扇身通體碧綠清透,中間的扇骨是薄到透亮又打磨得圓潤光滑的翡翠,扇麵是金銀繡線在絹紗上繡的山水圖。
她將玉扇打開,衝著陽光舉起,欣賞陽光照亮扇麵以及玉質扇骨裏的紋路,結果透過影影綽綽的扇麵,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洛年年收起玉扇,衝呆站在門邊的程譽笑了一下,起身去迎,“王爺回來了。”
定王回過神,努力將眼神從書生身上拔下來,他伸手似要去扶起人,想起什麼又克製的收了回來,眼神避開與書生的對視,神色帶著些許不自在,給自己突然回府找了個理由:“府裏的人說你還沒用餐,不能再拖了,時間一長,你這胃受不住。”
一句話說到最後,定王才將目光轉回來,偷偷瞄一眼,卻發覺書生一直笑意盈盈的看著他,立時,定王整個人仿佛被燙到一般又移開的視線,動作不自在的向著正廳內走去。
洛年年覺得程譽的狀態有點好玩,跟在程譽身後,笑眯眯地說:“我也沒等王爺多長時間,還是兩個人一起吃飯比較香。”
這話讓定王心神一動,忍不住想,書生說喜歡和他一道吃飯,是不是就是喜歡和他一道聊天,是不是就是喜歡他?
可是真等壓抑著激動的定王將視線轉過去看洛年年的時候,卻發覺洛年年人已經轉身走向餐桌的另一邊,對著桌上的美食明顯興趣更大。
幻想破滅,定王很是頹然。再加上他對書生心存妄想,想要靠近書生卻又怕被看出異樣,一整個午飯都顯得蔫蔫的。
午飯後散步時,書生話裏話外提的都是讓定王安排莊子的農事,定王對此所知不多,隻能許諾讓莊子上的人親自來和書生聊。一想到書生感興趣的話題他沒辦法接話,一直到午睡醒來,定王都蔫蔫的。
定王也沒去書房,就讓人放了一張躺椅在正院的樹下,他躺在上麵,正對著書生的房間,皺著眉發愁。
侍立在旁的福生悄無聲息的,假裝自己不存在,可惜事與願違,主子還是點到了他,並拋給他一個大難題:“福生啊,你說、以你看來,青軒會不會……會喜歡什麼類型的人呢?”
福生僵硬著一張老臉,冒死回答:“依老奴來看,洛舉人喜歡年輕貌美的女子啊。”
這答案果然讓定王心中湧起一股怒氣,恨不能把手邊的東西都毀了,可他手裏握著的正是書生替換下來的紙扇,他舍不得破壞,隻得拿紙扇狠狠敲了敲自己的手心,盯著紙扇,苦大仇深的嘀咕:“女人有什麼好的?娶妻簡直是自找麻煩。”
福生這次冒死也不敢說了,真正不走尋常路的是自家主子啊。
可福生雖然閉口沒說,定王還是越想越氣,心口仿佛燒著一團火焰,整個人都要被燒著了,氣衝衝的起身去了一處院落,離書生休息的房間足夠遠之後,定王的怒氣徹底發泄出來,一杆長g槍如延長的手臂般靈活,將院中掛起的十數個沙袋連戳數百個洞,戳到最後滿地碎麻飛沙,好好的院子一片淒淒慘慘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