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福娣忙完了家務,照舊去菜園裏刨地,她絲毫沒察覺到婆婆情緒上的異樣。到了下午一時許,洪海偷空從耐火廠跑回來方便。走進屋子,他隱隱聽到母親痛楚的悶哼聲,便進了小客房。隻見母親滿頭大汗,嘴角和鼻孔都泛著黃褐色的氣泡,衣襟和胸口到處流淌著黃白相間的涎液……她在地上輾轉翻滾,一旁的小圓桌上,赫然挺立著一隻黑褐色的玻璃瓶。
洪海的腦袋裏當即“嗡”的一聲響!他拿起那隻瓶子晃了晃,隻覺手裏輕飄飄的,竟是一隻空瓶!洪海瞬間記起這瓶農藥是自己才買來不久的,隻用了不到小半瓶,他的手不禁神經質地顫抖起來,手裏的瓶子悄然落地,“砰”地一聲碎了!他上前抱起母親枯瘦的身子,大力地搖晃起來,嘴裏厲聲叫道:“媽!媽!你喝了這瓶‘**’?”
洪母似乎剛喝下藥水不久,神誌尚為清醒,她強忍著巨大的痛苦,以非常微弱的聲音說:“老二,我死之後,你們幾個要團結,好好照顧老大,要是能給他找個女人,媽到了陰間也能瞑目了……”
“你胡說什麼!”
洪海粗暴地打斷了母親,他抱起母親就往外跑,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媽,你不能死,你一定活下去,媽,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活下去……”
洪母痛得滿臉都是冷汗,她雙手抱著肚子,嘶啞著嗓子說:“孩子,別費力了,媽腸子都斷了,記住媽的話!”
洪海沒工夫理會母親的話,他衝到門外,站在馬路中間截車,他不能看著自己的母親就這樣死去!這時候,洪母雙眼直直地注視著天空,身體也漸漸地僵硬了。洪海心裏害怕,他惶恐地湊近母親,想聽聽她是不是還活著。幸喜母親的嘴裏尚有氣息,他仿佛聽到母親在呐喊:老天爺,你為什麼總是和我們這些窮苦人過不去啊!
洪母最終搶救無效,追隨五兄妹的父親去了!
……
李紅親眼看到姐姐逃走,除了怕她沒錢住旅館,其它倒不擔心什麼,可是她一直等了三天,姐姐竟然音訊全無,她這才恐慌起來。難道姐姐出了意外?她心神不寧地又等了兩天,這才確信姐姐走失了,她在一個上午請假到坊陽公安局去報了警。警察向她詢問案情經過,她遮遮掩掩地說了一些重要環節,接待人員便讓她回去等消息。
……
李惠被人從麻袋中放出來,見到了久違的光亮,由於長時間呆在黑暗中,她覺得頭昏眼花,胸口也煩悶欲嘔。這時,她終於見到了綁架自己的人,這是三個用黑布蒙麵的男人,其中一個矮矮壯壯的好象是個領頭的,因為李惠看到他正在和一個年過七旬的幹瘦老嫗交涉。另外兩個男人用一條粗壯的尼龍繩把李惠的手腳都捆了。
那個老太婆開口就問多少錢,矮壯漢子想也沒想,生氣地說五千塊,並說這是一早談好的價錢,不能再低了。李惠估計他們是在拿自己做交易,她心裏十分著急,不知道下一步等待她的將是什麼,然而此時此地,她除了等待似乎別無選擇。交易的雙方好象談得並不順利,各自都堅持著不肯鬆口。這一幕讓李惠啼笑皆非,她覺得自己就象一頭即將被主人轉讓的牲口,完全失去了主宰自己命運的能力,然而,這些人真的是她的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