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說,婆婆也真不會做人。
明明都是一樣的女孩兒,怎麼還偏心的那麼嚴重。
用她的眼光來看,黎晚哪哪兒都比黎俏好,黎俏那個勢利眼,是從來瞧不起她的,對兩個小侄女也愛搭不理的,也怪不得黎漠也不喜歡他這個小妹。
黎晚看出來了,韋青燕或許學曆是不高,也沒什麼別的本事,但是卻很會審時度勢,不是個蠢人,這倒也是一個優點,而且她對黎漠也是真心喜歡的,自己穿的衣服也隻是一般牌子但是對黎漠和兩個孩子卻很大方。
黎晚微微一笑,臉色和緩了些:“大嫂,我今天身體不大舒服,就不留你吃午飯了。房子的錢,你和大哥商量之後如果還需要,讓大哥給我打個電話就好。”
韋青燕忙站起身說:“好,等我回去跟你大哥商量。你也別太忙了,身體要緊,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
黎晚起身送客。
……
把楊鳳雲和韋青燕送走,黎晚才坐到餐廳吃早餐,吃了幾口就沒了胃口,和徐阿姨打了聲招呼,又回房間補覺了。
蕭則中午回來問起黎晚,徐阿姨就說吃了早餐又回房間睡覺了。
徐阿姨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蕭則黎晚的媽和大嫂來過的事情,隱約說好像有點不愉快,黎晚早飯都沒吃幾口就上樓了。
蕭則回到房間,窗簾拉得很嚴實,房間裏光線昏暗,黎晚裹在被子裏沉沉睡著。
他在床邊坐下,凝視黎晚沉睡的臉龐。
黎晚其實已經醒了,但是懶得起來,她也聽到蕭則放輕了的腳步聲,感覺到蕭則在床邊上坐了下來,且正在看著她。
她沒有睜開眼睛,就這麼一動不動的躺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黎晚都感覺自己又要睡著了,一隻手輕輕撥了撥她的頭發,又摸了摸她的臉,動作很溫柔,然後溫熱的唇輕輕碰了碰她的唇。www.x33xs.com
黎晚睜開眼,對上蕭則微有些錯愕的眼神。
但他很快就恢複自然:“我把你吵醒了嗎?”
黎晚輕輕搖了下頭,然後問:“幾點了?”
蕭則摸了摸她的臉,“快十二點了,阿姨說你早餐隻吃了幾口,出什麼事了嗎?”
黎晚說:“就是家裏的事情。”
蕭則看著她:“你可以跟我說。”
黎晚看了看他,大概是剛睡醒,意誌鬆懈,她慢慢地說:“大嫂叫上我媽來找我借錢,我說讓大哥給我打電話,我媽就和我吵起來了。”她垂下眼,淡淡的說:“也沒什麼,我早就習慣了,對於她來說,可能我就是一個提款機吧,以前是我太傻了……”
蕭則摸摸她的頭發:“你不是傻,是善良。”
黎晚抬起眼看他,眼神有些複雜:“你以前也這麼覺得嗎?”
有的時候她也在想,蕭則其實算不上什麼十惡不赦,她也是有錯的,她錯在太懦弱,錯在無條件無底線的退讓,從來不敢為自己抗爭,哪怕是以為蕭則出軌,甚至都沒有勇氣質問,不,應該說,她從來沒有意識到,她是在受到壓迫,哪怕蕭瀟曾經為她出頭,蕭則也曾經在傅香君麵前維護過她,但是都被她慌張的製止了。
她從小就生長在一個扭曲的環境裏,習慣性的討好楊鳳雲,討好身邊的所有人,以求得到一些關注和愛,她一直在自己騙自己,但其實內心已經像是不滿裂痕的瓷器,輕輕一碰就徹底碎裂了。
無論是大哥黎漠,她的女兒蕭瀟,還是她的丈夫蕭則,都曾經向她伸過手,她其實隻要伸出手,握住其中一個人的手,也許就能離開泥潭,但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了。
蕭則溫柔的撫摸她的頭發:“你一直都很善良,但有的時候,無底線的善良,並不是一件好事。”
“黎晚,我很後悔,是我一直以來的漠視才會讓你過的那麼辛苦,我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甚至連你已經做出那樣的決定,我都沒有發現半點異常。我現在好像做再多努力也沒有辦法彌補曾經給你造成的傷害,因為我現在已經開始感受到你曾經感受到的痛苦……”
黎晚有些怔住。
蕭則卻突然停了下來:“先起床吃飯吧,阿姨已經做好飯菜了,先吃了飯,要是還想睡,下午再睡一會兒。”
黎晚終於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吃點東西。
蕭瀟上午要上舞蹈班,下午還有畫畫課,中午就在外麵和同學吃。
蕭言早早地吃完了午飯,睡午覺了。
餐桌上隻有夫妻兩人。
黎晚刷了牙洗了臉,但沒有化妝,也沒有換衣服,頭發也隻是隨意的挽了個鬆鬆垮垮的丸子頭,精神萎靡的吃東西。
今天發生的事情和蕭則剛才的話給她造成了一定的衝擊,讓她有點緩不過勁來。
“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蕭則見黎晚全然不見平時的精神,懨懨的,吃飯也吃的很慢,擔憂地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黎晚搖了搖頭,戳了戳碗裏的豆子:“就是有點提不起精神,最近太累了吧。”
蕭則看了看她,問:“下午有什麼安排嗎?”
黎晚抬起頭:“怎麼了?”
蕭則說:“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黎晚一怔:“去哪兒?”
黎晚沒想到蕭則居然會帶著她坐三個小時的飛機飛到海邊來看海,難怪這人會讓她穿上羽絨服。
他們到海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遙遠的海平線被夕陽染紅,橘紅色的太陽正在緩緩下沉,天際的顏色逐漸轉深。
黎晚被這壯麗的景象震撼到無聲。
十二月的海風寒冷刺骨,吹在臉上帶著冰冷的濕意,有一種能叫人瞬間清醒過來的冷冽。
因為太冷了,海邊沒有多少人,但此時,都默契的無聲矗立著看著這壯觀絢麗的景象。
直到落日徹底沉入海底,天際變得昏暗不明,隻聽到海風呼嘯,海浪洶湧的嘩啦聲,人們才重新開始活動起來。
“冷不冷?”蕭則靠近過來,握住她冰涼的手。
到底是男人,黎晚的手凍得冰涼,他的手卻滾熱。
兩人都穿著羽絨服,還是黎晚前年買的,一黑一白同款情侶羽絨服,但是蕭則從來沒有穿過,倒不是他不願意穿,而是他沒什麼機會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