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厭惡黎晚,他自然也跟著厭惡黎晚,一向不給黎晚好臉色看。
黎晚四肢無力,艱難地坐起來,靠著身後的箱子,蒼白著一張臉,不卑不亢的看著曹鈺:“小曹公公。”
曹鈺狐疑的多看了她兩眼,這個黎晚平時見了他總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怎麼這回病了一場,膽子還變大了?居然還敢這麼盯著他看?
他冷冷的說道:“你都歇了兩天了,歇的也差不多了,該回去當差了。”
黎晚剛要說話,出口卻是一陣咳嗽。
曹鈺忙嫌棄的退了兩步,甚至還抬起袖子遮住口鼻,清秀的兩條眉毛擰緊了。
黎晚止住咳嗽,無奈道:“小曹公公,我倒是想早點回去當差,咳咳,可我現在病著,要是回去當差,隻怕會將病氣過給皇上,皇上龍體貴重……”
曹鈺打斷了她,瞪眼道:“這還用你說?你打碎了皇上最喜歡的花瓶,還想著能回皇上麵前當差?想的倒美!你隻管換了衣服起來,自然有別的差事給你。”他說完,就立刻轉身走了出去,好像這地方髒了他的鞋似的。
黎晚無奈,隻能換了衣服起身,熟練的倒了水洗臉,然後坐到銅鏡前梳頭。
鏡子裏倒映出她的臉。
十六七歲的年紀,小小的瓜子臉,尖尖的下巴,彎彎的柳葉眉下一雙總是帶著愁緒的烏潤杏眼,此時看著臉色蒼白,帶著幾分病氣,卻也是個清麗動人的美人。
她現在是當今太後娘娘庶兄的二女兒,上個月太後娘娘將人從宮外接了進來,然後送到了皇帝跟前當差。
太後娘娘原是先皇貴妃,先皇後早逝後,先皇將還是太子的小皇帝交由與先皇後交好的貴妃撫養,不過三年,就也隨先皇後而去。
小皇帝七歲登基,尊貴妃為皇太後。
但畢竟不是親母子,近年來,皇帝和太後離心的傳聞,已經傳出了宮外。
“黎晚”被送到禦前當差,明裏,是送去當差,但誰都知道,這是送到皇帝麵前去培養感情的,將來至少也得是個妃位。
隻可惜,“黎晚”不得小皇帝的青眼,不但沒有青眼,反而覺得她礙眼,三天兩頭的被小皇帝找了由頭罰她。
前兩天就因為打碎了一隻花瓶。
被罰在雨裏跪了一下午,“黎晚”體質本來就偏弱,果不其然,第二天就病倒了,這一病就是兩天。
黎晚看著鏡子裏那個病懨懨卻還是清麗動人的美人,想著怪不得她那位太後姑姑會把她弄進宮裏來。
黎晚花了點時間才把頭發梳好,隻撿了根素淡的簪子簪起來就出門了。
曹鈺正不耐煩的等在院子裏,見她出來,滿臉不高興的說:“弄什麼弄那麼久,快走吧!”說著就往院子外走去。
近日連綿下著陰雨,天也陰沉沉的。
黎晚看了眼頭頂上壓著的陰沉沉的天,第一次感覺自己前途一片灰暗。
足足走了一刻鍾,才走到小皇帝日常辦公的乾東殿。
曹鈺讓黎晚站到殿門外,有點得意的說:“從今天開始你就在這外邊兒值守。”
黎晚絲毫沒有平時楚楚可憐的作態,隻是十分平靜的點了點頭,說:“是。”
曹鈺又多看了她一眼,覺得她病了一場以後,整個人都變得怪怪的,他趾高氣昂的哼了聲,一邁腿踏進了門檻,等踏過了門檻,他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恭敬起來:“主子。奴才回來了。”
黎晚垂著眼,嘲諷的勾了下嘴角,低低的說道:“狗腿子。”
一道略帶著些驚異的目光落在黎晚身上。
黎晚頭皮一麻,抬眼一看,就看到殿門另外一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立了個站的筆直的玄衣男子。
是皇帝身邊的近身侍衛——秦臨。
黎晚僵了一下。
這人是什麼時候站在這兒的?
不會剛才一直都在吧?
他那雙冷酷的臉上,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睛正盯著她,眼睛裏沒有任何的情緒,就隻是這麼盯著。
黎晚平靜地眨了兩下眼,然後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秦侍衛,早啊。”
這是他們說的第一句話。
在此前,他們從來沒有對話過。
秦臨的眼神有一瞬間的凝固,眉頭微蹙了一下,但很快又平複下來,麵無表情的移開了視線。
黎晚半點不覺得尷尬。
殿內很安靜。
殿外也很安靜。
黎晚今天早上剛退了燒,這會兒正虛弱著,站久了腿也麻,頭也發昏,再加上她早上還沒吃東西,站了一個小時,黎晚就不行了,偷偷的把肩膀靠著牆,雖然她動作很小心,但秦臨的目光還是掃了過來。
黎晚大大方方的同他對視,知道他就算看見了也不會告狀,因為她就沒聽見他說過幾句話。
果然秦臨隻是看了她一眼,就又轉開了視線。
這會兒,曹鈺還有另外兩個小太監都在裏頭伺候著,外頭就黎晚和秦臨兩個人。
黎晚放心的靠著牆,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
突然,一道挾著怒氣的冷哼聲響了起來。
黎晚嚇得猛地站直了身子睜開了眼,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就這麼靠著牆睡著了,她下意識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人,就對上一雙正盯著她的含著冰冷怒意的鳳眼。
她怔愣了一瞬。
見她直勾勾的盯著皇帝。
站在皇帝身後的曹鈺頓時怒聲嗬斥道:“大膽!”
一道沉冷的聲音自皇帝的薄唇中吐出:“你就是這麼當值的?”
黎晚膝蓋一軟,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跪了下去,她咬了咬舌頭,令自己清醒過來,提醒自己的處境,然後埋下頭道:“奴婢該死。”
“你是該死。”皇帝居高臨下,冷冷的盯著跪在自己麵前的黎晚:“若不是太後,你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黎晚不說話,隻是將頭埋得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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