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翠珠就知道,主子肯定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翠珠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道。
黎晚輕輕拍了拍她的頭,笑問道:“我不在,宮裏沒有誰欺負你吧?”
翠珠忙搖頭:“乾正宮的宮人們都對奴婢十分照顧,特別是曹鈺公公,你不在的時候,曹鈺公公十分關照我。”
黎晚看向曹鈺。
曹鈺對上她的視線,有些不自在的轉開了。
隨行的太醫立刻被皇帝召來給黎晚看腿,問明症狀後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給黎晚用了針,但這腿到底是斷過一次,再加上畢竟是鎮上的醫館,處置有些不當,落下了病根,短期之內肯定無法根治,隻能回京都以後用藥養著,慢慢地就能好。
黎晚倒是坦然,她撿了一條命,已經十分慶幸,這腿雖然斷過,但接起來了,現在也能走,隻是不能跑動,她在宮裏倒也沒有多少要跑動的機會。
皇帝卻極為心疼,把注意事項問的十分詳細,晚上到了床上,他捧著黎晚受傷的那條小腿一寸一寸地吻過去,紅著眼承諾以後絕對不會再讓她受一點點傷。
車隊在燕城休整了一日後便啟程回京都。
黎晚一上馬車,就感覺到馬車上的絨毯異常的柔軟,像是不止鋪了一層。
因為不急著趕路,整整過了半個月,車隊才重新回到京都。
皇帝這次出京都,也隻有文武百官知道,民間都不知道皇帝居然出了京都去了燕城整整一個月。
皇帝一回到宮中,就有幾位大臣上折子麵聖。
皇帝在乾東殿接見了他們,對他們的勸諫都通通采納了,並且誠懇的表示自己這次的確是有些任性。
皇帝都認錯了,大臣們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原本準備的好多台詞都沒有派上用場就草草收場。
也是,皇帝從小到大是最讓他們省心的皇帝,從未有過什麼離經叛道之舉,這次可把他們給驚住了,也嚇壞了。
誰知道皇帝話鋒一轉,就談到立後。
大臣們麵麵相覷,都有不祥預感,果然皇帝出口的話和他們的預感一模一樣。
他要立黎晚為後。
大臣們極力勸阻,再三表示萬萬不可。
黎晚再怎麼樣都姓黎,黎家才因謀逆獲罪,她的父母卻一個官升兩級,一個得封誥命,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皇帝稱,黎晚對他有救命之恩。
大臣義正言辭的反駁,那是作為臣子的應盡義務,不可挾恩圖報,況且她的家人已經因此而獲得封賞,如果皇帝想要再獎賞她,哪怕封她為妃,他們也能勉強接受,然而要立後,卻是萬萬不能。
皇帝沉默半晌,默然無語。
就當大臣們以為皇帝妥協了。
皇帝卻緩緩沉聲道:“諸位大臣,是想讓朕與阿晚,步先皇、先皇後後塵嗎?”
此言一出,卻是叫幾位大臣驚駭欲絕,立刻從椅子上起身,紛紛跪倒在地,臉色蒼白。
“皇上萬萬不可!”
“皇上,您這是誅臣等之心啊!”
“皇上!您怎可說出這等駭人之言!”
這一日,從皇帝的乾東殿走出來的幾位大臣,臉色都有些不大好,甚至還有一位上了年紀的大臣,是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離開乾東殿的。
他們第一次意識到,他們輔佐的小皇帝,是真的長大了。
翌日。
皇帝當朝下了冊封的聖旨。
朝中官員都早已得到消息,幾位輔佐皇帝十幾年的大臣都沒能勸住皇帝,更別說其他人了,朝中三三兩兩的反對聲根本沒能掀起風浪。
後宮是最快得到消息的。
宜嬪失神打破了茶杯。
宛嬪摔了寢殿裏一切能摔的東西,她怎麼也沒想到,黎晚能再活著回來,更沒想到,皇帝居然會立黎晚為後!
有些反常的事,安陽公主這回的反應反倒十分平靜。
她本來對黎晚不知有多討厭,就算知道是黎晚救了皇帝,也頂多隻是不討厭而已。
隻是有一次她出宮,在酒樓裏聽了一次評書,巧的是,說的就是黎晚救了皇帝的故事,那說書人說的那場景細節,倒像是親眼所見似的,公主聽著聽著入了戲,特別是在水中,黎晚讓那小姑娘先救皇帝時,那說書人語氣隨著劇情的變化而變化,說到此處,酒樓內便響起一片歎息之聲,她竟也險些落下淚來,打那次起,她對黎晚的心情就很複雜。
安陽公主到底是個小姑娘,刁蠻驕縱是有,但也向往那生死相許的愛情。
聽說黎晚沒死,她竟還有幾分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