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吳村一帶的小丫頭們原先是不會嫁到河南去的,我們本地人都稱呼河南人叫“草灰”,(作者我直到現在仍然不明白我的老鄉們為何要叫外地人為“草灰”,可能是古時兵荒馬亂之時許多外地人都到我們山西來逃荒,個個都是髒不溜球、灰頭土臉的緣故吧,說話還嘰哩哇啦的,本地人一句也聽不懂,就象遇見老外一樣,所以我們本地人才這樣稱呼這些外地人了吧。我也明知道這些話語裏邊明顯有歧視人的意味,但這是由來已久的傳統,心有不平也是無法呀)她們見了這些外地人一個個象要飯的乞丐,躲還來不及,哪還有嫁過去的心思!不樂意,她們就是窮死了,也不願意和土灰邋遢的人生活在一起。所以當時老鄉們保守封建的思想還是根深蒂固的。
突然有一日,雪花家又來了一老一少兩個河南人,那個老一點的滿麵胡子剌茬,身穿一件黑色的西服,藍色褲子,內套一件淺灰色的羊毛衫,幹靜利落。年青一點的是中等個兒,身上也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西服,內穿一件深紅色的毛線衣,腳蹬一雙明晃晃的大頭皮鞋,臉孔白靜靜的,第一眼看上去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隻是走起路來兩個膀子一歪一歪的,大夥兒仔細一瞧原來是個瘸子!年青人身殘誌不殘,說起話來也是文縐縐的,而且還是一口標準的普通話,碰到東吳村裏人來看熱鬧也不嫌陌生,還主動掏出河南產的紅旗渠紙煙挨個地向在坐的老少爺們作揖散煙。大夥一看煙是硬盒的,支支還帶著把兒呢,他們以前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紙煙呀!因為當地人吸煙都是軟盒的,還是二毛錢一盒的玉兔牌香煙或老壽星,從不帶把兒。今天能吸到這樣的香煙簡直是頭一遭,都很感到稀罕。
村人從那年青小夥兒言談舉止當中看出了一點派頭——有錢。就因為吸了他一支帶把的香煙,村裏人個個都感激得不得了。村人聽說了這人有錢,都想方設法來套近乎,噓寒問暖。
小夥兒也挺能侃,古今中外、天南海北,上到天文,下到地理,遠到國家主席,近到平民百姓,他給村民們的感覺是無所不通,沒有他不知道的,就連美國前總統克林頓和萊溫斯基的豔軼事他也說的頭頭是道,就好象人家的事他親眼見過一般。南斯拉夫戰爭和美國炸毀中國大使館他能憤憤地講述了一通。
大夥都被他給搞暈了,搞得昏天黑地、暈乎乎的。一整天下來大夥都忘了下地幹活了,特別是雪花的閨女龍鳳對小夥子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呀!她成天圍著這個小年青人轉來轉去,不是端飯就是倒水,侍候的這個外地人都超過侍候她雪花和她爸肉林了,雪花站在旁邊任她再瞪眼再咧嘴,但仍就是管不了龍鳳對這個年青人的癡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