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陳鶴耳都心神不寧。倒不是因為自己馬上就要成為馮驍的女友而緊張,反而是因為自己馬上就能闊大外賣範圍而激動。

到時候別說是整個京城,就是燕京,塞北也有餓不司遍布的足跡。想著自己撐著小船在森森荷葉間暢遊,小舸裏裝著滿滿的食盒,她就高興地齜牙咧嘴。

"快到末時嘍!"

美好的想象泡沫被十五鈴無情地戳碎,罪魁禍首扒著碗,無情地提醒她。

還沒等陳鶴耳反應過來,門口就抬來一頂竹轎。餃子周身被素錦包圍,垂下的簾帳繡著精美的花紋,可以說是素雅極了。

轎旁走下一個小廝,恭敬道:

"將軍請您上去。"

等到陳鶴耳上了轎子,才看到馮驍一臉平靜地望著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

"坐。"

他的聲音富有磁性,有一種繞人心弦的感覺。

等到陳鶴耳坐下,才發現馮驍早已眯上眼睛養神。兩人之間突然就沒有言語,陳鶴耳就一人托腮把馮驍上下看了個遍。突然,她看到馮驍鐵甲的一邊滲出點點血跡。

"你受傷了?"

馮驍這才緩緩睜開眼睛,順著陳鶴耳手指的方向,見到身側一處盔甲的縫隙滲出一滴滴血。

"無妨,上午練武誤傷的罷了。"

"你不疼嗎?"

陳鶴耳再次反問到。

"你這麼快就入戲了?"

馮驍戲謔地盯著她。陳鶴耳的臉頓時紅了,嘴裏喃喃道:

"誰入戲了,我隻是正常關心陌生人。"

馮驍不言,隻是輕輕一笑。突然間,陳鶴耳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要把我帶到哪裏去啊?"

"你到了就知道了。"

馮驍甩下這句話,就顧自閉上了眼睛,一副拒絕回答任何問題的模樣。

陳鶴耳撇撇嘴,好吧。

不知過了多久,轎子終於停了。陳鶴耳在小廝的攙扶下下了轎子,一抬頭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如果說先前的清宵樓雄偉瑰奇,那麼眼前這幢建築可就算得上是金碧輝煌了。光彩奪目的各式裝飾點綴得整個店裏華麗但不庸俗,名流貴族在門口穿梭來往。

還沒等陳鶴耳反應,她就被呆呆地帶入了裏麵。穿金戴銀的老板娘半蒙麵,見馮驍到來,立刻笑的兩眉彎彎。

“看看這是誰呀,馮將軍大駕光臨我這小小的雲織閣,招待不周。”

“二樓”

馮驍也不跟她多言,冷冷甩下一句話。

老板娘見來者不善,識趣地讓開一條路,恭恭敬敬地迎著他走向樓上。

“走吧。”

馮驍輕輕牽起陳鶴耳的手。

陳鶴耳心裏一驚,但還是順從地搭上自己的手,低著頭,一聲不吭地隨著馮驍走上去。

一路上,她能明顯感受到一道探究的視線如同針一般紮在她的身上。再次轉頭,卻什麼也看不見,隻有老板娘微笑著站在門口目視著他們。

陳鶴耳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一樓的景象已經算得上美輪美奐,但二樓更是別有洞天。璀璨發光的衣架上掛著大匹絹綢,如彩雲般絢爛奪目,厚重典雅。成品衣裙更是整齊碼在一旁,織金刺繡,巧奪天工。

而這一切夢幻的場景都比不過角落裏一條普通的紅嫁衣。在看見它的第一眼,陳鶴耳的心似乎被揪緊,夢裏那身血紅的嫁衣深深浮現在了她的腦海裏。下一秒,那種溺水的窒息與痛苦湧上心頭。她開始感到渾身發抖,無名的空虛似乎要吞噬她的靈魂。

“你沒事吧。”

馮驍見陳鶴耳臉色不正常得發白,關切地詢問道。

陳鶴耳不言。她似乎一瞬間失去了五感,直到緩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被緊緊摟住,馮驍的擁抱溫暖的不像是真實,卻讓她有那麼一瞬間的眷戀。

“啊,抱歉。”

陳鶴耳匆忙掙開他的懷抱。

馮驍眼中一抹失神一閃而逝,快到陳鶴耳以為自己看錯了。

“明日同我一起回將軍府,挑件入的了眼的衣服吧。”

陳鶴耳抿緊嘴唇,輕輕點了點頭。

雲織閣中的衣物果然是鬼斧神工,無論是哪件衣服穿在身上都如同私人定製般合身。陳鶴耳選了幾件麵料絲滑的裙衫,路過那件紅嫁衣時,踟躕片刻,還是選上了。

更衣室內放著一麵大大的銅鏡,陳鶴耳站在鏡前,身上是那件紅嫁衣。恍惚間,她似乎又成了那個在娛樂圈叱吒風雲的女明星,同時她的未來也隨著“撲通”一生落水聲,悠悠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