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沒來由的敵意, 讓何和禮有一點緊張。
老實說，他還挺受歡迎的。
至少他活了二十二年，都沒有過這樣的意外, 有這樣一張還不錯的麵相, 無論是交友還是娶親, 都格外順利。
起碼不至於, 把他當壞人。
所以, 眼下這種情況必然不是他的錯, 他堅信。
“夫人……”不等他問個明白, 身後傳來兩個男人的聲音，麵前女子也跟著眼前一亮。
東果哇哇叫著, 拉著佟子衿的衣袖晃個不停：“額娘, 我就說是小叔叔！”
她果然沒有看錯人。
就是兩個人騎著馬，腳力也不慢, 她的小短腿沒能追上。
何和禮順著他指得方向回頭看, 兩個身高差不多的男子一手牽著馬, 徐徐向他們走來。
看衣著打扮, 不似仆人隨從一類, 倒是有幾分血氣方剛，像是剛從戰場下來沒多久。
白衣男子看著有些眼熟，而他身旁的黑衣男子，眉宇間還縈繞著殺氣，驚得他眉心直跳。
應該不是她男人。
他滿心疑惑卻沒外露，一直到兩個男人喊出了“大嫂”，才恍然大悟。
北方部落男女設防並不嚴重，他索性往旁邊站了站，等上一等。
“你們不是在建州, 怎麼來了馬市？”佟子衿微微一笑，緩緩問道。
她往身後打量了一圈，並沒看到努爾哈赤的影子，麵上有些不解。說好了他們三個一起去殺尼堪外蘭，怎麼兩個弟弟出現在馬市，卻不見他人？
“我倆從附近的薩爾滸城而來。”
“大哥在建州等您呢。”
一人一句，倒是將原本的事實交代清楚。
舒爾哈齊錯開眼，端詳著站在一旁的何和禮，倒沒覺得他有些麵熟，隻是看不懂這是怎麼一個情況。
反倒是何和禮通過三言兩語認出了他：“你們可認識建州城主？”
打圖倫城、搶甲板城、奪薩爾滸城，女真族都知道建州出了個努爾哈赤。更有甚者，都在傳他有統一女真的心思。
這
種淩雲壯誌他也想過，不過就是想想而已。
他們董鄂部現在鐵板一塊，能在紛亂的東北邊陲立於不敗之地已是不易。
不過這努爾哈赤倒是可以結交一番，兩部落有所相連，日後是和平還是摩擦，都少不了來往。
“在下董鄂何和禮。”他拱了拱手，舒爾哈齊當即回了個禮。
這人他們知道，西北方向與他們建州相鄰，如能友好往來，勢必不能交惡。
舒爾哈齊介紹了自己和額亦都，轉而介紹佟子衿：“這位是我大嫂，我侄子侄女。”
何和禮頷首，卻不見女人對他友善。
他本不是執拗的人，不知怎的，今日非想問明白個原因。
但是佟子衿不會說的。
她也沒法說。
萍水相逢，他能不能把東果給忘了，他可比閨女大了近二十歲呢！
這就相當於一個上了大學，一個還沒上幼兒園。
假使姻緣真的有份，她一定手持火炮殺他個千百回合，灰飛煙滅不罷休。
好在舒爾哈齊也沒有熱情過了頭，簡單邀約何和禮，有空去建州坐坐，對方也客套地應下了。
有空常來玩，有空再約，這話的背後深意就是，今日沒空，也不知道哪天才有空。
她心裏痛快了，這才收了那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不過，該謝還得謝。
佟子衿鄭重贈了謝禮，說了一番告別的話，字字珠璣，皆有深意。
將這尊“大佛”送走，她才有心思問起舒爾哈齊來，城可滅了，仇可報了？
一番了解下來，總算將最近的事情都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