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佟子衿臉上漾起一串笑, 像清泉推開了漣漪，滿眼都能溢出期待來。
雖然她還想再等等褚英長幾歲，但這孩子來得的確很是時候, 不管是哪裏來的小祥瑞，他都是阿瑪和額娘的小寶貝。
“太好了, 太好了！”努爾哈赤雀躍地抱起她轉起了圈圈, 裙擺一蕩一蕩，翻動著的波紋像極了笑臉，末了低聲在耳畔呢喃, “青青, 我愛你。”
兩個人成親七八年的功夫，孩子都有了兩個，驀地說這話, 多讓人難為情。
往常都隻有情到濃時，起承轉合的時候, 才會咬著耳朵吼上一兩句, 今天這是怎麼了，忽然褪去了羞赧的外衣，將深情進行到底？
那她就不客氣了！
佟子衿眉眼彎彎, 感歎了一句：“我也愛我自已！”
難道隻許你愛我, 不許我愛我自已？誰家都沒有這樣的道理！
她見努爾哈赤怔怔的樣子, 好半天才回神兒，忍不住憋笑兩聲。
本來他消化不了這欠揍的話，會硬逼著自已也說一句“愛他”的話來，誰知道磁性的嗓音瘙人耳膜道：“是是是，東果也愛你，褚英也愛你, 肚子裏的小寶貝也必須愛你！”
她臉上頓時露出得逞的笑容。
抽出被抱緊的右手，纖纖細指撫上男人光滑的腦門，溫柔地蹭了蹭：“我們也都愛你！”
得了便宜再賣乖，臉上的笑容更甚，似乎要將這些天滴水成冰的苦楚全部融化，生生開出一朵嬌豔的薔薇花，繁香滿徑。
“我去安排一下，給這傳言再添一把火。”
此話一出，佟子衿連連製止，祥瑞不過是賣個人設，現在早已過了王權神授的時代，多傳無意，還會憑空增加想象不到的威脅。
一來為當前局麵考慮，二來她也要為八個月後出世的代善考慮，哪有人願意背負神的旨意過一輩子，那他是他自已，還是神的代言人？
“不必多在建州流傳，可以多往董鄂部、哲陳部傳一
傳，利用輿論來收複周邊的部落。”這叫精準定位人群，擱在自媒體上都得是消費才能辦到的內容！
腳印和祥瑞要利用，都往外頭去傳，給她遠遠離開建州城這一畝三分地。
再過個一兩年，人們就會徹底忘記這件事，代善也不必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閑談。
“至於袞代，暫時不要出現在建州了。”
踩腳印的女人，是誰都無所謂，萬一她腦子不好使，聽了這傳言，等孩子出生之後，大張旗鼓地送到城主府，可咋辦？
莽古爾泰她可不要，要是個閨女，勉強還能考慮考慮替東果去和親。
但是話說回來，就算是養在自已膝下，十年八年也有了感情，到時候肯定會舍不得。養女都去聯姻了，親閨女也必然逃不過這結局！
不行不行，這不劃算。
佟子衿深吸了一口氣，猛然反應過來：不對啊！她為什麼要幫袞代養孩子？
下一秒，果斷揚起了下巴：“把她給我送走！越遠越好！”
“讓舒爾哈齊去送！”
即使沒了威脅，也不想讓自家男人和袞代沾上一個銅板的幹係，兩個人最好本本分分保持姑姥姥和外孫子的關係。
至於堂嫂和堂弟的關係……
哼哼，都改嫁了，還叫個屁的嫂子！
努爾哈赤幹笑了兩聲，忙不迭地答應著，他真的沒時間去操心袞代的事情啊。董鄂部的兵強馬壯，雄長一方，他勢必要費盡心思去招攬一番。
聽說現在的首領年邁，他的兒子何和禮不日就會繼承他的衣缽，此人豐神俊逸，有著過人之姿，建州的他們都有所耳聞。
如果能招攬到他，可把女兒東果嫁之。
佟子衿才撫摸過他腦袋的手，已經控製不住洪荒之力，恨不得一個鐵砂掌下去，將他腦子裏的水鎮出九成九來。
剩下一點留著，讓她再拍一掌！
“東果才四五歲，你就要把他許配？”嘴裏那句‘是不是人啊’還含著，但是咬牙切齒的模樣，明顯準備算
賬。
努爾哈赤一愣，沒想過妻子的反應這麼大，算了算年紀差，也的確是不太合適。連忙作揖討饒：“我是說，如果東果再大上幾歲，就合適了。”
巴掌比想象中落下來的更快，隻不過顧及著城主威嚴，和他做男人的臉麵，沒直接往臉上招呼。
打在肩膀上也沒有多疼，他悶笑著伸出大掌將其包住，軟萌萌的，還滑溜溜的。
他倒沒有低估佟子衿的拳拳愛女之心，隻是沒想到她對何和禮有那麼大的意見？
“你同他有過過節？”
佟子衿氣咻咻的，眼底有一絲不滿意，這人居然能往這方麵想，多少有點歪樓了。
要說過節肯定是沒有，但憑借著他娶了曆史上的東果，這事就沒法翻篇兒！
“哼，他要是好意思上門求娶，我一定拿大掃帚給趕出去！”
“哪怕懷孕八個月，也勢必不能饒了這個惦記她閨女的王八蛋！”
她奮力扯出來手，掐了掐腰，一副不好惹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