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來, 蒙古的科爾沁部對於朝廷是既服從又挑釁,同女真各部落一樣,在暴走的邊緣來回試探。
但特意挑了個努爾哈赤不在的日子, 可謂是居心叵測。
“嫂嫂放心, 我且去會他一會。”舒爾哈齊目光炯炯, 端得是沉著冷靜,他如今有了他哥哥的七分氣概, 兄弟倆各居一二把手。
佟子衿目送他離開,心裏幾多感慨, 那是初見,孩子臉上還掛著青澀的笑容, 現在何止是獨當一麵,當一個部落首領也是綽綽有餘的。
怪不得李成梁後期, 見努爾哈赤把控不住,改扶持了舒爾哈齊, 造成了兩兄弟不合,甚至刀劍相向。
不過有她在, 絕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一盞茶還沒溫下來,舒爾哈齊信步走了回來,他麵色不大好, 當著嫂嫂的麵兒倒不至於罵出口。
“那科爾沁也不是個好東西,學著葉赫和輝發來要土地呢, 當咱們建州是素的麼!”他緊握著茶杯, 青筋畢露,“反正咱們沒在怕的,打他個落花流水!”
佟子衿似愁非喜地露了半個笑,如今努爾哈赤不在府上, 多少還是沒個主心骨在。
若是種田、育人,她心裏還有個底兒,打仗真是一竅不通。
“你哥哥走這一趟,沒個把月回不來,他們若是趁火打劫,也忒不厚道了。”
舒爾哈齊皺了一記眉頭,他明白嫂嫂的意思。
建州兵將雖是不懼外敵,但是坐鎮無首領,的確會造成人心浮動。
“嫂嫂放心,我且拖他一拖。”不至於真的鬧翻,怎麼也要等到兄長回來以後,再做定奪。
不過這一仗,他勢必要打個痛快!
佟子衿圓睜著一雙杏眼,又安撫他兩句:“有你們在,我總是放心的。”
她手上還有兩架火炮呢,更別說有坦克這種殺傷力極大的武器,一炮轟下去,再強的兵馬都沒用。
不得不承認,熱武器的強悍吊打冷兵器千倍。想當初,大清就是這般被迫打開的國門。
從此以後,這種事情再不會發生。
天氣轉涼的時候,
努爾哈赤快馬趕回了赫圖阿拉城。
“怎麼隻你一個?”佟子衿轉著看了一圈,又將他人翻來倒去瞧了個遍,不像受傷的樣子,就是黑了瘦了。
本來也不白,這會兒更顯黑了。
尤其和她這白白淨淨的肌膚一對比,牛奶巧克力的搭配,簡直沒眼看。
努爾哈赤撫了撫她的背,口中呼出灼熱的氣息來:“我不放心著,先趕了回來。”
就知道她要先問褚英,他也沒耽誤功夫,直接告訴她,褚英和佟養真跟著馬車在後頭呢,他們沿路帶了不少好東西,神宗皇帝也賞賜不少新鮮玩意兒。
“竟得了皇帝賞賜?”她素手解開腰帶,給他鬆快鬆快,這一路風塵仆仆的,怕是少得了閑。
一張帕子抹了臉,塵土都要灰了半麵。
翻過來再給他抹一遍,聽他講著一路上的見聞。
雖然沒見到萬曆皇帝,但是努爾哈赤對朝廷的忠誠傳遍了朝野上下,至少前麵幾次戰爭中,他將搶來的漢人俘虜和物資全部交給了總兵大人。
這一招棋,他走對了。
至於他走之後,葉赫、哈達、烏拉還有科爾沁這些部落,紛紛前來建州索要土地一事,也全都聽說了一遍。
“挑釁而已,何懼之有。”他挑了挑胡子,倒叫佟子衿看不順眼了。
三十多歲不老,但是留了胡子可就顯著不年輕了。
她不喜歡,得刮掉。
“行行行,都隨你。”努爾哈赤乖乖仰起脖子,等著青青幫他剪了胡須,刮掉胡茬。
摸了摸幹爽的下巴,一時間還有點不習慣。
佟子衿正防著他心血來潮,用粗糙的下巴來蹭她的臉,小手推阻著,忙轉移了話題:“褚英還有幾日回來?”
三個月不見崽崽,心裏想念得很。
主要也擔心著,他同夫君是否能相處得好,解開了心結。
“這一路上可都好?”她一邊打量,一邊想看出個一二三來,然而努爾哈赤待這事上,是個粗性子的,哪裏知道她說的父子關係該是個怎樣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