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孟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這小妮子的膽大程度有目共睹,萬一真的撲上來……
他隻怕是就栽在這兒了!
幾乎是落荒而逃,耳邊還能聽見東果銀鈴般的笑聲, 越想越害臊。
等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時, 已經快走回了臨時安排的房間裏, 嫌棄地撇撇嘴,自己居然中了美人計!
等著, 他明日還要登門,非要問個明白才行。
結果, 等天色暗了,他騎馬至客棧樓下才發現, 窗子四敞大開的,顯然是沒了人影。
“居然跑了!”吳孟明眯了眯眼睛, 神色悵然。
他手中韁繩握了握,幹淨的指甲在手心裏硬是摳出了紅印子。
不知道是有心躲著他, 還是真有旁的事要幹,前者他不怕, 隻是後者……且得追查個明白才行!
危險在親姐身邊,褚英自然不會置之不理,聽見吳孟明跳窗離開的聲音, 他敲了敲房門。
東果有那麼一點做壞事被發現的不正常,但很快就隱匿了神色。
她本來不想讓弟弟進屋, 奈何他就在隔壁, 想來什麼都聽見了,瞞不過他的耳目。
“你不要陷得太深。”
才一開口,話就被打斷了,哪有弟弟教育姐姐的道理, 更何況,她又不是不明白。
褚英心下歎了口氣,怎麼可能真的讓她去試險。
前世就是姐弟兩個相依為命,今生依然是他們走得最親近。比之代善和洪太主兩個弟弟而言,他們年齡相仿,感情頗深,這種事他絕不希望再看見第二次。
什麼明國人,清國人的,都不及他姐姐重要萬分。
若是前世那個颯爽英姿,果敢堅毅的東果,褚英也不至於會這麼緊張,還不如這輩子的姐姐被額娘養得憨傻了些,就怕被人拐走了還要幫著數錢。
不過也好,傻人有傻福,那都是她應得的福氣。
等阿瑪打進了山海關,喜歡什麼樣的男人還不是隨著她挑,何必非要將自己拴在這顆歪脖子樹上。
他看吳孟明,沒覺得
比何和禮強到哪裏去,不過是一張好看的皮相,挑男人並不應該隻看長相,可別因小失了大。
東果哼了一聲,心道她在弟弟眼中,就是個戀愛腦?
氣鼓鼓地叉腰,然後送客。
誰沒聽過幾句大道理,可傷口沒長在自己身上,根本不知道疼。
兩邊在打仗,他們很可能是沒有未來的。但是哪有說忘就忘的,不得給她一點時間嘛。
額娘說,年少時愛慕的對象,很容易就會忘了的,可是她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將吳孟明忘了,實在忘不掉的話,她打算將人綁回家。
如果注定隻有一個人快樂,那她成全她自己。
不過佟子衿說這話的時候,恰好被努爾哈赤聽見了,雖然沒說她年少時愛慕的人是誰,但一定是有這種經曆,不然怎麼成為過來人?
他足足磨了好幾天,也沒能知道那人是誰。
於是表麵上裝得不在乎,實際裏打聽了不少消息,最後還是將目標鎖定一個叫陸生的人身上。
他家有溫泉,在懷東果的時候,那人還特意送了兩把小芹菜。
遼陽的溫泉莊子,他搶定了。
善罷甘休?不可能的!
男人若是不小氣,都不知道媳婦兒是怎麼跟別人跑的。
不過他這真是無中生有,想得太多了,佟子衿那純粹是小說看多了,有感而發的,安慰閨女的話。
早知道隔牆有耳,她一定——小點聲說。
不知道閨女此行真的會碰見吳孟明,如果可以,佟子衿一定不說那句神預言。
畢竟兒行千裏母擔憂,她愁得白頭發都長了一根。
“不日便會休戰,咱們也悄悄跟過去。”努爾哈赤合上了鏡子,說什麼也不肯她繼續照下去。
白頭發這東西,越照越多。
佟子衿:“……”
這人歪理邪說越來越多,他才是家裏最愛講道理的那個人!
話說回戰事,朝廷忙著對付努爾哈赤,根本無暇顧及海西女真,舒爾哈齊便帶著人馬一鍋端了個幹淨,不管是烏
拉、輝發還是葉赫,絲毫沒有還擊的能力。
連隔壁的科爾沁,也跟著退避三舍,大有求放過的意思。
女真部的統一,是一個曆史的新章程。
雖然踏著無數人的鮮血,可分久必合的大趨勢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