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太痛了。
聽了小狼的話,陳夏抽搐著吐出幾口氣音。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多麼失態,用顫抖的手理了理頭發皺著眉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把自己埋在□□。用指甲在左手的手腕上劃刻出一道道深痕,用刺痛讓自己清醒。
她想趕快把情緒穩定下來,哄一哄這個可憐的家夥,她也受不了這種摧折,被人看穿脆弱的摧折。
對於小狼來說,她一直覺得自己才是那個保護者,她有獨立的經濟來源,有完整的人格,事業也有聲有色。好像沒有什麼不好,一切都那麼完美。
但是這些都不是她,甚至不是她的一部分,某種程度來說的確是,如果麵具也可以算作是性格特點。
她不成熟不理智,不溫柔不穩重,她看穿了一些東西,但還是單純,攙雜著雜質的單純讓她很擰巴。
但是她總要保護別人,卻沒什麼人保護她。
唐子揚很愛她,但是那也隻是因為他們恰巧是在同一家醫院出生。其實也不算恰巧,無聊的富人區的有錢人都隻會選擇那一所皇家醫院,因為生育對他們來說是延續家族榮耀的大事。
他們居住在城市中心,在最好的別墅裏生活,享用最豐富的物料,當然也享受最先進的醫療資源。就像他們的小孩小學到大學都已經不可更改的自出生之日起就一條龍決定好一樣。
不選對的,就選貴的,貴的一定就是對的。
這兩個同一天誕生的千金都是無價寶,甚至如果當時陳夏所在的小蝌蚪遊得慢一點,說不定她倆的娃娃親就作數了。唐子揚的媽媽還因為陳夏的性別遺憾很久。
從那後兩個人就一直長到現在,也可以說唐子揚認識陳夏一輩子了。
認識一輩子,也都沒看穿這個擰巴的姑娘。
人和人是不能互相了解的,人都是一座孤島。
就像陳夏不了解小狼為什麼也坐下來,貼在自己右肩一樣。
她迷茫的抬起頭,揉了揉紅腫的眼睛,歎了口氣摸了摸小狼的頭。
狼毫根根直立,甚至有些紮手,但是卻很密,甚至能感受到頭發根部的熱氣。
"夏夏難過了。"不隻知是詢問還是表示感歎,這個單細胞生物沒頭沒腦的這樣說著,下一秒小狼就把頭塞到了陳夏的腿上。
固執的,沉默的,一聲不響。
"夏夏不開心,我也不開心。"
小狼悶悶的聲音傳來,還帶些委屈的鼻音。
陳夏啞然的笑了笑,彎下腰把臉頰貼在小狼的發間。
"我沒事的,我很快就好。"
感受到陳夏的善意,小狼伸出雙臂環住了陳夏腰和雙腿,像是要用自己把陳夏包裹起來,和他相比陳夏嬌小很多,甚至可以輕鬆的被整個人抱在懷裏。
小狼略用力的擁抱很瓷實,身上的熱氣甚至讓陳夏有些不適,她有著想結束這個擁抱的衝動,但她還是沒有動。
被保護的感覺,很溫暖。
她貪戀這一刻的美好。她甚至想讓小狼看到自己腕上的紅痕,指甲不算尖銳,鈍角更會在皮膚上留下痕跡,很多地方都破皮紅腫。
她想被關愛,有的時候。雖然抗拒別人在她脆弱的時候的窺探,卻也想在獨自一人的時候能有人幫她抵禦孤獨的侵襲。
"疼嗎?剛剛我沒看到。"
小狼把頭抬起來,粗線條如他,也看到了陳夏紅腫的手腕,戰痕累累。
他伸出手指想觸碰陳夏的傷處,但又遲疑的收回手,想了想,他把自己的頭湊近了過去。
輕輕的嗬了幾口氣。
"不疼了,你一吹就不疼了。"
陳夏摸了一把眼淚,幹脆縮在小狼的懷裏。想到小狼的沉默,陳夏剛緩好的瞳仁又溢滿淚水。
"你都不說喜歡我。"
軟軟又委屈的顫音讓小狼的心都化了半截。
"喜歡你。喜歡你。"
小狼一連聲地說著喜歡你,不斷的在陳夏耳畔低聲重複,顧不上別的隻是一疊聲的喃喃著。
而他懷裏的小姑娘也因為這一陣折騰慢慢的蜷縮在他懷裏,墜入夢鄉。
這麼軟軟糯糯又善良的女孩子,怎麼能不喜歡呢,半條命都是她的。
"我也喜歡你。"
小狼也困倦起來,陳夏軟的像個麵團,他沒來由的也想睡一覺,半睡半醒間,就聽見了這樣的咕噥。
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