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長安城大半百姓都在談的買凶殺人之事自然很快便落到了薑兆耳中。
老上峰看著薑兆頓變的臉色,忍不住幽幽歎了口氣,在薑兆開口前先一步開口道:“此事莫用你出麵,我會同大理寺打招呼的。”
薑兆對自家那個閨女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平日裏有個磕了碰了都要急,更別提此時對方要買凶殺人了。
一想至此,老上峰心中便是一寒:是他這老古董不懂現在的姑娘家了麼?為了搶個郎君已經到了買凶殺人的地步?
就是那蘇家二丫頭是醋壇子轉世,用得著去買凶殺一個對她毫無影響的薑家丫頭嗎?老上峰覺得這一點他實在難以理解,不過蘇家二丫頭也未必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畢竟先前舍了如意郎君,一門心思盯上季家那老二的做法,腦子裏沒幾個坑是當真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既然腦子不大對,買凶殺人也未必做不出來。
你要單純的買凶殺人,那是毒了點。可買凶殺人連人都沒走出長安城就鬧的大家都知道的還還當真是叫他活到這個年歲,才覺得自己委實是太年輕了,沒有見識,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
又蠢有毒,簡直叫人無話可說。
為了這麼個人賠進去一個得力的手下,那可太不劃算了。
一句話當然不足以打消薑兆“玉石俱焚”定要嚴懲蘇家的決心,老上峰伸手拍了拍盛怒的薑兆,開口道:“大理寺老紀那人雖然精了點,可心地不壞的,若不是想要蘇家沒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幹預了,他手下的人又怎會在那麼多人麵前把這件事捅出來?”
再如何一手遮天,麵對這般百姓人人皆知的事又如何遮得住?更何況,蘇家還沒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蘇家的朝堂政敵那裏就夠他喝一壺的,這件事你不消插手,蘇家都不會好過!”老上峰拍著薑兆的肩膀,安撫道,“你何苦為了這件事沒頭沒腦的撞進去把自己賠進去?你若是有什麼差池,你讓你家丫頭怎麼辦?”
最後一句話可算是說到薑兆的心坎裏了,薑兆心中一動:想到若是沒有自己插手,他家單純良善的阿顏怕不知要被多少人欺負,心中便有了些懼意。
人無軟肋便無所畏懼,有了軟肋總是忍不住有所顧慮的。
“我的阿顏單純良善,不通俗事。”薑兆張了張口,聲音澀然,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一雙眼此時卻已經忍不住紅了,“她性子也好,更沒有算計過別人,偏偏就……”
“同季家那老二搭上關係了嘛!那小子跟個掃把星一般,哪個沾上他都要吃點苦頭,還好你家阿顏早早同那掃把星分開來了,免得被他連累。”老上峰說到這裏,忍不住捋了捋須,道,“老夫真是不明白了,季家老二雖說相貌長的也還不錯,可站在世子旁邊,原本六分的相貌也變成了三分,那些丫頭是怎的越過世子把目光落到季家老二身上的?”
這個問題……薑兆早想過了:“世子如高齡山丘之花難以接近,看著不好相處,不似那個到處開屏。”
老上峰:“……”
頓了頓,自動將這話題略過,老上峰繼續對薑兆道:“這件事你不消插手,自有蘇家的朝堂政敵對此大做文章,你便是再生氣,動手前也記得同我商量一番,知道了麼?”
薑兆遲疑了一刻,沒有拒絕卻也沒有應下,隻道:“我需寫封信給阿顏。”
雖然這買凶殺人的凶徒連長安城都沒走出去,可他還是要寫信回去告訴阿顏小心些的。
老上峰怎會看不出他不肯就此咽下這口惡氣的心思,想了想,道:“江南道雖好,到底離的遠些,你不是要阿顏回來麼?這次事情一出,楊家必不可能作壁上觀,到時候免不得有求於你,雖說先前阿顏的事楊衍沒有親自出手,可徐家眼下正在楊衍的眼皮子底下寸步難行再加上魏家都倒了,阿顏回來的事不過楊衍一句話的事……”
“楊衍一句話的事。”薑兆重複了一遍老上峰口中的話,心裏澀的厲害,他在這裏日夜擔憂,到處打點關係所求的隻是對方一句話的事。
那廂正在說話的老上峰愣了一愣,看著臉色複雜重複喃喃的薑兆,神情也是不由一僵,旋即悠悠歎了口氣,道:“他如今勢大,我雖不需求他,可見了他都要給他三分薄麵,若是往後登位的是二殿下,他權勢隻會更大。薑兆,你有今日不容易,多為你家阿顏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