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身上壓了一萬多兩外債,杜鳳和上任上有些心急,吃相未免難看了些,而且他帶來了老東家的公子,隨他上任後,安插在衙門裏當了吏目,也是急著撈錢。

一時間,縣裏上下對這個沒什麼背景出身的新知縣,很不滿意,而此時天下動蕩,朝廷才不管你這麼多,知縣首要任務就是稅賦,都是有固定稅額的,征不收來,還得包底賠錢。

反正杜鳳和上任頭一年,天天催糧征稅,結果最後搞的人人生怨,但也沒完成任務,最後還欠了一萬多兩銀子。

考核也不佳,調到更偏的縣去了。

好在這次他吸取了教訓,也有了些經驗,知道要當好縣官,首先得跟地方士紳們搞好關係,征稅不能征他們的,否則他們帶頭抗繳,那時什麼事也做不成。

這一次他多方打點,刻意結交地方士紳,居然搞的有聲有色,弄的上司很滿意,最後調他任蓬萊縣令。

蓬萊縣是登州府所在縣城,是府縣,還是北方第一港,雖然這裏有同城的巡撫、總兵、兵備道台、知府等不少婆婆管著,可已經很有經驗的杜鳳和幹的很好,做了兩年知縣,撈足了銀子。

而且這一次他很聰明,自己撈肥了,也各方都打點到了,但還是很識相的主動請求調任,免的一直占著這位置讓人眼紅妒忌。

他在山東又做了幾年,然後又調回了蓬萊,雖說官職一直沒升,但杜鳳和也隻想著撈錢,其它的不管了。

回到蓬萊又當了兩年,本來他都心生退意,結果先是順軍入山東,接著清軍又至,因撈的銀子家當太多,一時沒跑贏,被迫留下來繼續當縣令,然後沒多久,還被清軍賞識,說他安心有方,征稅有力,升他為登州知府。

從首次出任知縣,到如今為知府,他也做了十年官,今年六十了,本來想著今年告老還鄉,他這十年官,除了開始那年賠了一萬多兩,其它的任上都撈不少,尤其是在蓬萊呆了快五年,更是撈飽了。

反正當年的京債早還清不說,現在還攢下了十萬兩銀子。

還沒算上平時給老家紹興陸續寄的那些銀子等。

突然之間,明軍就殺入登州城,恢複了。

杜鳳和大驚之餘,也被明軍拿下,餓了三天。

現在被俘的登州府衙的官吏中有人趁機舉報他贓私最著者,甚至還有人拿出了賬本。

審判在即,杜鳳和很慌,卻又還極力鎮定著,他官場十年,雖然一直是當縣令,混成了官場老油子,但能混十年,還能撈到銀子不出問題,還是很顯本事的。

他這三天一直在分析這位紹天皇帝,也早對南麵這一年來的崛起有所了解,知道他們的一些政策,甚至他對南邊的什麼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永不加賦等等這些新政,很是了解研究過,甚至是深入研究的。

因為他覺得這是撈銀子的好辦法。

他在登州也大力推行這些新政,每搞一個新政,就能撈到許多銀子,他自己撈,下麵人跟著分,又給上司送,大家都很滿意。

比如開征厘金這事,他就很積極,重征工商稅,他也非常積極。

攤丁入畝,官紳納糧更積極了。

甚至因為他的這些新政,還引的登州接連發生多起叛亂,但平亂這事有當兵的武夫們去擦屁股,甚至平定後,還能再斂一波財。

不管他目的如何,但他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逃生甚至重新複出的大路。

“杜鳳和,過來!”

幾名禦營士兵過來叫人,

“到,就來。”杜鳳和知道是要審問他了,他很痛快的配合。

等到了堂上,杜鳳和十分主動的交待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最後甚至還激昂的做了一番慷慨陳詞,說自己其實一直忠於大明,隻是當初來沒的及南下。又說自己老家紹興,還說自己老家妻兒們也早就向皇上和朝廷捐糧捐錢,補繳稅賦等等。

他甚至說自己在登州府也一直在推行皇上的新政,就盼著朝廷能夠早點打回登州了。

這番主動,都讓負責審訊他的禦營官員們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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