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早晨去了趟當鋪,又去了縣衙,離開時已經是巳時二刻。
馬車沒有回青柳巷,而是直接出城。早有侍衛帶著行李候在城外,連那隻叫做燕飛將的貓咪都沒落下。
隊伍正式向京城進發,這一天無事發生,晚上在驛館落腳。
這是結盟的首日,章碧螺和燕北辰都懶得刻意秀恩愛。因為除去隨從,隻有唐晏和邢璟這兩個“外人”而已。
邢璟從不多話,能真正做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是極讓人放心的。至於唐晏,他巴不得這燕北辰離章碧螺遠點兒,他好攛掇好友休妻。喵喵尒説
不覺夜色深沉,二寶和小寶都睡了,大寶卻不知累,堅持在院子裏練功。
用大寶的話講,咱以後是要做小將軍的人,一刻都不能鬆懈。
章碧螺披了件鬥篷下樓,遠遠望見大寶輾轉騰挪,劍花舞得正歡,邢璟抱臂看著,時不時出言指點。
等走近了,發現唐晏坐在回廊邊兒,搖著扇子喝著小酒望著大寶,蕩漾出一臉慈父的笑。
瞧見章碧螺,唐晏“切”了一聲然後假裝沒看見。
章碧螺自然也當他不存在,道:“大寶,今兒都累了,練一會兒就回去好不好?咱們也得讓邢大人早些休息,你說是不是?”
大寶應了一聲,“娘,我把兩套招法練完就回。”
“夫人。”邢璟遠遠作了一揖,章碧螺點點頭,道:“邢大人,你到了京城,還做捕快查案嗎?”
“回夫人,以前是沒法子,隻能在縣衙混日子。捕快雖被百姓尊一聲大人,其實也就比雜役強些,隻有月供糧食,沒有銀兩俸祿。再者,一人做了捕快,子孫三代不得科舉,在下既然遇到了將軍,是萬不會再做這行的。”
原來是這樣。
“師父!”大寶收了劍,問道:“今天在縣衙,授匾的是縣丞梁大人,那龐大人跑哪兒去了?”
“大寶問龐縣令?”唐晏放下酒盞,起身走了過來,“他常收金家賄賂,證據確鑿,已經被收押。所以縣衙事務,暫由梁縣丞處理。”
章碧螺吃了一驚:“我還以為龐大人是個不錯的官,居然這麼經不起推敲。”
唐晏哼了一聲,“你沒遠見,自然隻看表麵。”
他沒個好臉色,大寶可不樂意了,“舅舅,你要是對我娘不敬,我可就不認你了。”
唐晏趕緊變臉,“章三娘,你快看我,我是不是在對你微笑?”
大寶歎氣,“舅舅你笑得太假了。”
唐晏見自己勉強過關,生怕再被外甥逼著表現友善,趕忙又道:“舅舅接著給你講龐縣令,這個人極能擺譜,又喜歡沽名釣譽,仗著天高皇帝遠,非要在縣裏開個書局,這不是別有用心麼?”
大寶打了個哈欠表示不感興趣,“我還是練劍吧。”
唐晏正要高談闊論一番,結果外甥不聽,實在有些憋得慌,恰好章碧螺想問個究竟,催促道:“你接著說。”
唐晏嗤笑,“就知道你不懂其中關鍵!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讀書的能有幾個?這些讀書人中,買得起書的又有幾人?你可知道,一本書的印刷成本至少要十幾兩銀子,這麼個小縣城,能有個小書肆就已經很了不得,他居然辦書局?居然還敢印稚童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