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吃了大虧,但是眼下的情形不適合戀戰。直覺告訴她,再跟這幫人耗下去,說不定會有更大的幺蛾子。
來日方長,今天受到的羞辱,改日定統統還到他們頭上!
田氏再不糾纏,拿起筆簽字按手印,開始說起漂亮話:“北辰,你們都病成這樣了,還是趕快安頓下來。唐公子,今日府裏還有諸多事情,改日定當設宴,感謝一路相助。幾位公子,請便。”
一場大戲終於落幕,燕北辰一家五口被軟轎抬著回到住處。院子已經收拾妥當,田氏當真好好修繕了一番,換了更擋風的窗,門廊上的柱子塗了新漆,添了些湖石假山,連院子裏的水流都重新引過。
說是院子亂,其實隻剩少量的碎石木板,稍微規整一下就能住人。
如今已到初冬,剛剛落了雪,梅花開得正好。章碧螺進了院就喊人,“霓夕,快找個瓶子,折上一枝梅。”
章碧螺目前就一個丫鬟,這還是船行到半路,唐晏帶著大家到好友家裏叨擾。主人是位心懷天下的詩人,得知隨行的是燕將軍一家,激動得無以複加,連家裏的千年老山參都拿了出來,生怕將軍耽誤治療。
這禮物太貴重,燕北辰自然不能收,那詩人便選了幾個機靈的丫鬟,好在路上照顧少夫人和寶寶們。
章碧螺觀察了幾天,啟程的時候隻帶走一個。這丫鬟眉眼清秀,氣質幹淨,手腳麻利,話不多卻很有主意。
章碧螺重新給取了名——霓夕。
如今這院兒裏,田氏和林鶯時的人都送了回去,剩下的全是燕北辰的侍衛,還有這唯一的丫鬟。
霓夕聽到吩咐,趕忙去幫少夫人折梅,燕北辰道:“怎麼,三娘也要附庸風雅?”
章碧螺白了他一眼,那協議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隻要不是夫妻獨處,那就得秀恩愛。
“二郎~~”這一聲喊出來,尾音兒還拐了好幾個彎兒,燕北辰當時就是一抖,這會子已經到屋裏,觀眾少,不必演得這麼賣力。
章碧螺剛要說幾句土味騷話惡心他,就聽小寶在一邊怪聲怪氣地學了一句:“二郎~”
這可壞了,把大寶新世界的大門給打開了!
熊孩子兩眼放光,大聲道:“娘,我掐指一算,燕龍城應該是大郎!”
“嗯嗯,你是大郎。”
恰好霓夕抱了梅瓶回來,溫聲道:“少夫人,給小少爺和小小姐的防疫散已經煎好。”
章碧螺道:“剛才路上小寶直打噴嚏,快端來讓他們喝。”
霓夕應了一聲,卻先打了盆水來,“少夫人,咱先把臉洗了吧。”
“不忙,先讓他們喝藥,別感冒了。”
霓夕隻好去端藥,大寶還沉浸在新的稱呼裏,整個人美滋滋的,“我是大郎,我要喝藥。”
章碧螺翻了他一眼,“能不能說點兒吉利的?說點兒有精氣神兒的?”
大寶點點頭,“我是大郎,我賣過藝!娘,這回有精神不?”
章碧螺氣道:“反正你賣啥別去賣燒餅。”
她把小二寶抱到自己腿上,雙手捧著小姑娘的臉蛋,“寶啊,你不是總問我什麼時候能變成大勇敢嗎?你今天為了娘,不懼你祖母和嬸嬸,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幫娘說話。那麼一大段,說得絲毫不亂,燕明月,你現在已經是大勇敢啦。”
“真的?”小姑娘被她娘誇得可不好意思了,紅著臉躲進章碧螺懷裏,“那下回我勇敢的時候,你還要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