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對完燕冰河,今晚算是安生了。章碧螺在燈下打開龐玨的洋小說,找到燭台那頁,一字一句地翻譯著。
這部分文字並不長,有幾個單詞實在拿不準,她就先標注出來。好在那不是專業詞彙,龐玨應該能看懂做玻璃燭台的程序。
等到全部譯完,她又把譯文審視了一番。毛筆字練了一段時間,手不抖了,字跡能夠辨認,隻是筆劃和結構還需加強。
沒關係,既然來到這裏的目的是養好崽崽,那就說明還有很長的時間。練字又不是什麼難事兒,充其量算作日課罷了。
燭火搖曳,已經快到子時,扮成燕北辰的錦鯉呼吸綿長,早就見周公去了。章碧螺卻睡意全無,她把以往的話本手稿整理出來,突然意識到一個嚴肅的問題——手上雖有兩間鋪子,卻沒本金去做生意啊!
摸摸兜,現金還是那三兩,家底都沒有大寶和二寶多。
跟燕北辰借?還是算了,錢財方麵的糾葛越少越好,更何況他已經拿了鋪子出來,她怎麼也不好意思再開口。
要不,學別的女主做些吃的,先掙回第一桶金?
雖然和原來的想法相悖,可是眼下情形,也不是不可。
她琢磨著自己的家當:
沒收到侯爺生病消息之前,燕北辰打算風光進京的,因此給她置辦了些東西。這些不能動,萬一參加重要場合,沒有拿得出手的行頭是不行的。
她還有贖回來幾件首飾,太少了,再當一回也不夠用。
章碧螺決定先去鋪子裏看看,上輩子沒經過商,創業故事卻聽過不少,做生意選項固然重要,但是周圍環境、客流量大小、顧客畫像也不能不考慮。
唉,這不是寫幾個話本子就能解決的呀,還是實地勘察後再作決定。
次日一大早,侯府上空響起淒厲的尖叫,“又在桌上!又在桌上!!!”
這聲音從田氏屋裏傳出,聽到的人紛紛湧向那裏,在門口被大丫鬟芳繡攔住,“夫人隻是做了噩夢,並無大礙,大夥都回吧。”
別人都走了,燕來在外麵玩耍一夜,腦子不太清醒,居然抖了個機靈:“夫人這夢挺嚇人啊,喊得都不是個動靜了,跟惡鬼索魂兒似的。”
芳繡瞪了他一眼,“你眼下黑青,昨晚跑哪兒去了?”
“嗐,我還能去哪兒,一直在侯爺那兒伺候呢。”
“那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剛給侯爺喂過藥,出來透透氣。”
芳繡將信將疑,“那你這會兒往回走吧?你順路給四爺報個信兒,請他和四少夫人來瞧瞧。”
燕來答應一聲趕緊撤,心道:不能有熱鬧就瞧啊,差點兒就露餡了。得,報完信兒找個地方睡覺去,反正燕還傻,幹多少活也沒有怨言……
燕來報了信兒,燕冰河和林鶯時火急火燎地趕來。推開門一看,田氏蜷在床上,用棉被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哆哆嗦嗦指著桌子,“快,把那書燒了。”
“又是這話本?”林鶯時皺了皺眉,“怎麼還在這兒?”
“不是那本了!不是那本了!”田氏麵如土色,直喊著讓兒子趕快把書銷毀。
燕冰河聽芳繡陳述了大致過程,冷笑一聲道:“母親不要怕,好好的怎會有如此詭異之事?定是有人故弄玄虛!這院裏每個都要查,是哪個不長眼的裝神弄鬼,咱們查過便知!”
燕冰河當機立斷,將田氏屋裏所有人都叫來,口幹舌燥審了一上午,卻毫無頭緒。他氣急敗壞,連芳繡在內,挨個打了五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