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成精的黃連拔頭發當自助(1 / 2)

被認定蓋戳的老流氓是真的折騰不動了。

兩口失控吐出的血好像瞬間帶走了強撐他無所不能的精氣神,到了無人可見的地方,整個人都垮了下去。

等蘇錦費了老鼻子的勁兒熬出一碗米粥端進屋時,這人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

蘇錦心情複雜地把粥碗放下,扯被子給顧瑀蓋上的時候碰到他涼得驚人的手,忍不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成精的黃連拔頭發當自助,嘴裏心裏都是苦。

顧瑀在外人看來除了親爹早亡外家人俱全,好像也能說尚能一句不錯。

可他的這些家人,都是些什麼牛馬鬼神……

萬幸是顧妮兒今日把往事說開,往後拴在顧瑀咽喉上的那道鎖鏈總算是沒了。

隻是……

想到這人紅著眼跟自己說五年的時候,蘇錦的心裏還是像是被針紮了一樣不是滋味。

受到的冤屈可以說開,曾經的陰雲或許也會有機會散去。

可這人被蹉跎而過的少年時光,又該找誰去償還?

誰又能還得起?

蘇錦心裏亂麻的怎麼都坐不住,又擔心顧瑀半夜會不會再爬起來嗷嗷吐血,左思右想之後,索性搬來了小凳子和布簍子,在距離床頭不遠的位置挑亮了燭火,對著躍起的燭光,聽著隔壁不斷傳來的哭喊哀號,靜下心來做針線。

顧瑀從黯淡無光的舊夢中猝然睜眼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燭台中的燭火燃盡,蘇錦就趴在低矮的小桌上,手裏還捏著繡了一半的布料。

那料子與他身上染了血的衣裳顏色一樣,隻是用銀線繡出的花紋略有不同。

仔細一看的話,會發現那些花紋都是一些寓意著吉祥和祝禱之意的花草。

蘇錦在深夜之中坐在燭光旁,一針一線繡下的都是寓在花草中的祝福。

這是顧瑀長到這麼大都不曾感受過的用心。

顧瑀看著眼下染了青黑趴著睡著的蘇錦,隻覺得像是生吞了一把火紅的鐵砂一樣,從喉頭至心口都被燙得蜷了大半,就連帶出來的呼吸都透出了無人可知的滾燙。

這小丫頭的一舉一動,怎麼就能如此窩心的燙人呢……

顧瑀閉上眼急促地呼出一口燙人的熱氣,盡可能輕地掀開被子下地,在驚醒蘇錦之前不太熟練地把人抱起,輕輕地把人放在還帶著餘溫的床上。

確定蘇錦睡下沒被驚醒,顧瑀抬手擦去不知額角什麼時候浸出的汗,輕手輕腳地轉身出了房門。

昨日傍晚顧家接連出了好幾樁事兒,亂糟糟地鬧到了夜半,直到天明,被臨時請來的大夫才掛著疲色走了出去。

可隔壁顧老太的哀嚎還是沒停。

胡翠芬被顧妮兒摁著死命打了一頓,臉被抓得跟地裏的大花瓜似的不說,還丟了半截耳朵,血不滋啦的也瞧不出個人形,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顧雲的傷沒胡翠芬的瑣碎驚人,可他受的是刀傷。

是顧瑀生生用匕首在肩膀上絞碎了骨肉留下的傷。

大夫來包紮的時候就再三歎息,說還好沒下更狠的死手,否則顧雲的這條胳膊就徹底保不住了。

可要想恢複如初,接下來的日子也必須得仔細將養,切記不可扯動。

老太太心神俱疲哭得劈了嗓,傷心到險些用眼淚淹了雙雙負傷躺下的兒子兒媳。

顧瑀睡著了聽不見。

沒睡的顧妮兒卻難得的裝了一回死,隻專心關上門照顧被燙傷的林茂,始終都沒出現。

顧瑀聽著不遠處老太太的咒罵叫喊,麵上半分動容也無,在廚房裏轉了一圈揭開鍋蓋,看到鍋裏明顯被燒糊了的米粥不由得啞然失笑。

他昨晚迷迷糊糊的時候還想著,那小丫頭做飯的本事可沒有嘴上的能耐大,他就這麼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這人會不會挨餓。

結果顯而易見,這人還是沒吃上飯。

顧瑀帶著說不出的無奈把鍋裏的殘留洗幹淨,拎上昨晚被蘇錦扔在路上的菜籃子,慢悠悠地去了後頭的小菜園。

分家的時候,這個不大點兒的小菜園正好就挨了東側屋,村長做主索性就把菜園子劃給了顧瑀。

他沒精力和心思打點,蘇錦是有心無力。

菜園子裏剩下的都還是之前老太太種下的,花樣不多,對付對付卻足夠了。

摘來的青菜和小蔥用水泡著。

白麵倒在木盆裏,打一個雞蛋撒上一點兒鹽,再摻了溫水和一小塊凝結成塊的豬油揉成麵團。

麵團在木盆裏放著的功夫,顧瑀動作很快地把青菜和小蔥擇洗幹淨。

青菜切成細細的長條,小蔥切碎裝在小碗裏。

等麵團能戳出個小洞緩緩複原的時候,再把麵團拿出來放在案板上,擀平成片,刀切成條,撒上點兒幹麵粉稍微一抖,就在顧瑀的手中成了一團長相憨厚賣相上佳的麵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