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燈光昏暗,車廂陷入一片死寂,初歲寒目光轉向初歲歲,欲言又止,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楚文帝是個風流皇帝,年少時也曾與皇後情深,後來鶯燕迷了眼,漸漸就離了心。
要說這中間風頭最盛的就是德妃。
新寵舊愛向來勢不兩立,矛盾達到頂峰應該就是德妃有了身孕那陣子,皇帝膝下隻有幾位公主,朝堂上議論紛紛,甚至有不少朝臣站隊暗中支持幾位王爺,意圖不言而喻。
後宮好不容易傳來消息,楚文帝龍顏大悅,寄希望於此,並承諾隻要誕下皇子就立德妃為後。
一時間,風頭無兩。
皇後自然坐不住,暗中使計讓她落了胎,傷了根本後她終生不能再生育。
皇後娘家朝為官,在朝堂根基深厚。
對此,楚文帝就算氣極也隻能小施懲戒,加上後麵初歲寒的出生,這事也就被眾人遺忘。
但失去孩子的痛,德妃忘不了。
多年居於一角靠著仇恨活下去的女人在聽說四公主要去和親時終於仰天長笑,後麵卻不知從哪兒冒出個初歲歲,取代了四公主。
她不甘心,已經失去寵愛年老色衰的女人這麼多年僅得這一點慰藉,被仇恨壓彎了身子的德妃幹脆派刺客抹了初歲歲脖子。
這樣,和親的人選,又成了四公主,皇後的嫡親公主。
這段曆史當然不曾為人知曉,初歲寒眸光閃爍,又想起了那人。
聽此完全陷入沉默的初歲歲呆住,她搜腸刮肚好一陣子也沒想起這位德妃的模樣。
好像自她記事,這位德妃在宮中就已落敗,後麵更是鮮少露麵。
那些日子在記憶中其實早已變得模糊,但初歲歲清晰記得生命最後時刻鮮血不停從脖頸流出的絕望。
無人救她,也無處可留戀。
也是可笑,這持續了十幾年的怨恨竟會害得毫無關聯的她丟了性命。
樂觀一點,或許早逝是她當時最好的結局,她沒有四姐聰慧,遇上兩國開戰,她必不能如她般成功脫險,最後也不過是在異國他鄉成為刀下亡魂。
初歲歲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隻是徒妄,無聲息中,眼角一滴淚劃過。
千百年歲月的逝去,安慰的話早已不起作用,初歲寒隻是輕輕摸了摸她的發頂,一切的言語都在這輕撫中。
車在樓下緩緩駛停,初歲歲對他扯出個不深不淺的笑,而後就匆匆道別下了車。
入了夜的b市寒風刺骨,她不覺裹緊外套加快了步伐。
初歲歲低著頭,隻想快點回家,急切向前中無意撞到了人,她連忙抬頭,就見一脊背挺直的男人站在她麵前。
寒冬深夜,男人身著深褐色大衣外套站在電梯外等。
“對不起,對不起……”
男人轉身,露出熟悉的麵容,疲憊緩和,初歲歲表現出詫異,“你也住這裏?”
陸謹年食指輕推鏡框,辨認清來人後,帶著親昵、微微彎下腰點頭,順勢嗯了一聲。
停頓到了這裏,兩人變得安靜。
停在十層的電梯數字一直不曾變動,兩個無言的人隻能稍尷尬的隔著半米相立。
還是初歲歲先一步挑起話題,“你住幾層?”
陸謹年站直,“二十五,你呢?”
初歲歲露出更為錯愕的表情,“真的嗎,我就在你樓下誒。”
說來奇怪,明明下車時心情還很低落,在見到陸謹年後,初歲歲明顯感覺內心輕鬆了不少。
她下意識把他歸結為故人,加上前幾次不吝的幫忙,話也自然多了起來。
陸謹年輕笑,“那真是有緣,以後有事可以找我。”
話剛說完,叮一聲電梯到了,陸謹年側身讓她先進,隨後按下二十四五兩層。
初歲歲一直很感謝他的好心,電梯不斷上升的過程兩人不深不淺交談著,等電梯門打開,初歲歲臉上終於露出笑意,心情尚佳的對他揮揮手後轉身。
電梯門隨著她的離開合上,陸謹年推推眼鏡,看著熟悉的背影出神,想叫住她終究還是又放棄了。
——
寒冬悄然而至,b市氣溫已普遍降到零下十來度,佟佳給初歲歲的行程安排並沒有很滿,除了正常的商務對接,其餘時間就是安排她上表演課。
想要轉型,光靠些小網劇可不行。
外加最近佟佳隱隱聽說某視頻平台有部s+級別的古偶準備立項,導演編劇和製作班底都不錯,不少女星都憋著勁在爭取。
她當然也想初歲歲去試試。
這倆月鮮少曝光,也沒有進組,對後期發展肯定會有些影響。
不過這話她也就在心裏嘀咕幾句,畢竟背靠榮氏,哪裏有她指手畫腳操心的份。
初歲歲對此也沒有異議,每天按時上課,課餘也及時請教,一時間進步不小,連老師都忍不住誇讚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