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滾滾地駛過長橋, 橋下的流水,發出歎息一般的聲音。橋梁的對麵,便是他們這次“色/欲任務”的副本所在地——
“霧城”
越是靠近霧城, 空氣裏便越發冷清, 經年不散般的薄霧也越發厚重。林槐坐在馬車裏,對外麵的楚天舒低聲道:“喂。”
“怎麼了?”
“這個‘色\\欲魔女’的副本, 和其他幾個魔女的副本, 不太一樣。”林槐道, “我感覺?”
“感覺有點難了?”
林槐:“我感覺,她很有排麵。”
楚天舒:……
僅僅是靠近“霧城”, 便讓人感到如此的異常和不安, 不知道霧城內部又是怎樣恐怖而詭異的場景呢?林槐想。
他這樣想著,又看向了馬車裏放著的一切事物。
木箱, 公文包, 和坐在旁邊的他……恍惚間, 林槐突然覺得……
他自己,也挺像其中的一件貨物?
他們的馬車隨著擁擠的人流湧入了繁華的霧城之中。林槐一直坐在馬車裏打瞌睡,對於車外的一切不甚了解。直到馬車停下,楚天舒從外麵打開車門, 對他說“到了”之後……
他從馬車上下來,才看見了霧城的景象。
林槐:“這……”
出現在他麵前的, 絕非他想象中的鬼城。相反,他所看見的是一座從外形上來看相當接近於十九世紀歐洲風格的城市。或許是由於他們抵達此處時已經入夜了, 城市蒙著夜的薄霧,並不熱鬧, 但街道兩側, 也有來來回回行走著的路人——盡管, 也隻是極為零散的幾個而已。
那些路人穿著再普通不過的衣著,步履匆匆,似乎是忙著歸家。街道兩旁亮著煤油燈,盡管如此,街道依舊昏暗。
“走吧,”楚天舒對他道。他將馬車停進了規定的停靠點裏,戴上禮帽,提上原本屬於男人戴維德的行李箱,壓低聲音,“我們得在午夜十二點之前抵達他的住處。”
林槐點點頭。他將屬於自己的皮箱也提上,跟在楚天舒身後,在夜晚濕潤的石磚道上行走。
戴維德原定的住處是一處被收歸改作酒店的公寓,楚天舒推門進去時,裏麵的夥計正在打瞌睡。
他的頭原本一點一點著,直到戴著禮帽的高挑青年抵達了他的眼前:“我是戴維德·劉易斯,半個月前,曾在這裏定下暫住的房間,這是我預定的信件。”
夥計這才從困倦中驚醒。那個青年用帽子遮著臉,隻露出一點金棕色的頭發來,倒是和信件中的描述很是類似。他的聲音也很低沉,聽起來很可靠,很像男人。至於長相和輪廓——男人俊美些,精致些,也沒什麼不正常的。
男變女裝男就仿佛o裝a裝o的楚天舒:計劃通jpg
他看著明顯把自己認成美男子的夥計,努力克製自己不要露出爽朗的笑容。
“這是你的房門鑰匙,退房時歸還,要是弄丟了鑰匙,賠一個金鎊,弄壞了牆紙,賠十五蘇勒,弄髒了床單,賠二十便士……”
夥計將一切注意事項一一報出。在他看來,那位前來住店的紳士不僅沒有如旁人一般的不耐煩,甚至還側著頭,時而點頭,以示自己在用心傾聽。
這不得不讓他好感度大增。
“走吧。”他聽見那個紳士說,“我們上去。”
他這句“走吧”顯然不是對他說的。夥計這才清醒過來,他看見那名紳士又蓋了蓋自己頭頂上的禮帽,拿著鑰匙轉身離開。在他側身露出的角落,原本坐在沙發上的少年便暴露在他的視野裏。
那個少年之前一直被紳士擋著,夥計因此並未注意到他。可當他看見他後——雖然僅僅隻是一眼——他便震悚了起來。
無他,這個坐在那裏的少年,實在是太——
太——
太漂亮了!!
他靜靜地坐在沙發上,黑發柔順,鼻尖挺翹。漆黑的是眼,嫣紅的是唇,白皙修長的脖頸被繁複的領口包裹著,在紅色胸針的襯托下,透露著一種近乎無機質的蒼白感。少年身上的裝扮更是無不精致貴氣,就連手指尖都是漂亮的。
他的漂亮與裝束結合起來,甚至給了人一種不真實感——自然的造物總有或多或少的缺陷,而遵循人類審美的完美造物,隻能出自最精確的測量與最細心的人工。
在聽見那位紳士的聲音後,少年聳了聳肩,提著自己的皮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隨著他一同上樓。
“那個,戴維德先生,你之前沒說過你是兩個人入住!”夥計在短暫的震驚後,連忙大喊道,“你們倆……”
那個始終戴著寬簷帽的青年站在樓梯上,低頭看向他。
那是夥計第一次看清對方的臉。
看著夥計的楚天舒從善如流道:“我可以加錢。”
他說完這句很大讓步的話,卻隻看見那個夥計像是被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