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吃。”之沐江夾了一小塊兒肉放到了赤木的嘴邊。
獸人的恢複能力果然強悍, 不過一晚上,就能正常進食說話或者做些小動作了。
赤木張嘴將那塊小的可憐的肉叼到了嘴裏,沒嚼兩下就吞了下去, 然後眼巴巴的看著之沐江手上那個盛滿肉的碗。
之沐江笑了笑,捏了把對方的腮幫子, 又夾了幾塊兒肉過去。
其實在早上醒來時,赤木是很不安的, 他清楚昨天比鬥的結果, 知道自己輸了, 他是真的擔心之沐江將他拋棄。
不過幸好, 對方目前還願意給他吃東西, 那應該就是還要他吧。
兩人安靜的一喂一吃, 門口處突然有了一陣響動,一個男人推門進來, 於昨晚幹練冷冽的韓成峰不同, 這人很注重打扮,而且是不同於國都普遍審美的那種掛滿寶石的裝飾,僅僅是普通的衣物和一些掛飾, 卻是搭配出些許奢華感,讓人眼前一亮, 很低調,也很顯眼。
“方便談談嗎?”這人正是宗輕, 他看著眼前溫馨的場景眉頭輕皺,但依然問道。
“當然。”之沐江道。他放下手裏的肉擱到赤木的嘴邊,摸了摸對方的腦袋,“能自己吃到就自己吃,不方便的話等我回來。”
話落, 不再管突然呆住的赤木,自顧自的帶著宗輕出了門。
“宗輕同學是想問馭獸的法子?”之沐江也不拉扯,直奔主題道。
“對。”宗輕也不多說,幹脆應道。
“那我便與你說說吧,不過這僅是我自己的理解,要是宗同學覺得有什麼不對,就不要嘲笑了。”之沐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說吧。”宗輕已經不大抱有希望了,他幾乎已經能猜到了,無非就是以情易情。
“宗同學覺得獸人被馴服是因為什麼?”
“訓練方法和迫於現實。”宗輕道,“獸人的命掌握在我們手裏,他們除了被馴服沒有出路,但這僅僅是身體的服,需要通過訓練方法對他們達到精神操控才能身心具被馴服。”
“如果僅僅這樣宗同學就不會來了,宗同學是奇怪,為什麼一個有思想有心沒被係統馴化過的獸人,
會為了我一句隨意的話,拚命甚至突破。”之沐江道。
“是,不過也許是我想多了,你們科研院係跟獸人關係向來親密,他們願意為你們拚命也是無可厚非的,但是這不是我要的馴化。”
“科研院係的人將獸人提拔到了一個比平等稍低甚至完全平等的位置,跟獸人們關係密切,這樣一來獸人們會將他們當然朋友或者最好的主人,但同時也會失去敬畏心和對主人某些不稱他們心意的行為感到抵觸,就因為平等。
所以這的確不是宗同學要的馴獸的方式,但是我的也許有些不同。”之沐江從旁邊的桌子上拿過一把尖細的剪刀。
“宗同學不如來看看?”他笑了笑,重新帶著宗輕回到了赤木養病的房間。
見此,宗輕也燃起了幾分興趣,跟了過去。
赤木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看著旁邊的肉都沒了食欲,他現在沒什麼安全感,哪怕自醒來,之沐江的態度都很溫和,但昨天比賽時的那句命令依然像亮鍾在他耳邊敲響般,震耳欲聾。
第一次,之沐江讓他不要回來。
哪怕可能是氣話,他都很擔心。
從他誕生起,對他好的人有很多,有為他的自由而死的父母,有告訴他能量波的殄西,有跟他作伴的駱冰等等。
但此刻身邊最鮮活的溫度是之沐江。
對方像太陽一樣溫暖。
把他從鬥獸場的陰森中拉出,會戲弄他,會軟聲跟他講話,會給他買東西,會像對待人類一樣對他,會讓他叫他的名字,會需要他的保護。
他真的,很喜歡對方。
這種感情從未有過,也從未感受過,仿佛可以穿透冰冷的巢窟,穿透滿地的屍體和血液將他緊緊的護住,驅趕著他周身的涼意。
要是從來沒有過,他不會去想,但是有過了,卻是真的不想也不敢放開,他第一次承認自己的懦弱。
甚至,他不得不承認,在這些時間裏,他幾乎都快放下能量波的事,放下還遠在荒領跟隨著他的獸人。
想到這個,赤木便頭疼極了,心裏煩悶不已。
也在這時,之沐江帶著宗輕再次推門而入了。
之沐江拿著那把
長細的剪刀走到赤木身前,赤木沒在意那把剪刀,隻是瞬間從剛才頹廢的情緒裏回過神,眼睛亮亮的看著之沐江,斷了的尾巴都不禁動了動。
之沐江在一邊坐下,看著他欣喜的模樣,不禁輕笑一聲,隨後他把剪刀放到了赤木的嘴邊,道:“阿木乖,吞了它。”
沒有理由的,毫無預兆的。
赤木愣了。
他現在身體狀態很差,就是健康狀態吞一隻剪子都很麻煩,更別說現在的狀態了,獸人雖然外表堅硬耐打能抗,但是內裏幾乎都是脆弱的。
他毫不懷疑,吞個剪子,能又讓他去了半條命。
“阿木,吞了它。”也許是赤木沒有立馬回應,之沐江緩緩的再次道。
火狼的耳朵很好使,至少赤木這次真的不能欺騙自己了,為什麼對方突然想傷害他,赤木不理解,但在之沐江的灼灼目光下他依然照做了。
許是對他昨天戰敗的懲罰吧。
因為剪刀的尖頭是正對著赤木的嘴,他現在無力動彈,隻能伸出舌頭去勾著剪刀的尖,一點點的將其帶到嘴巴裏,摩擦過尖頭的舌頭被刺出了一條條血痕,赤木將尖頭咬進了嘴裏,慢慢往裏麵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