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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皇後未醒。”
門口隱隱約約傳來些許響動,之沐江揉了揉略微困倦的眼睛,撐著身體緩緩坐起, 被褥順著他的腰身滑落,裸/露出布滿星星點點痕跡的胸膛。
這是哪裏?
之沐江捂了下額頭,有點分不清狀況。
這時,耳邊傳來了漸近的腳步聲,“沐江, 醒了?”
下一刻,一道披風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是”之沐江皺著眉頭看去,男子麵容俊氣剛毅, 一身黃袍帶著說不出的壓迫氣勢, 隻不過這氣勢在麵對身邊人之時收斂了些許。
“夫君。”之沐江好像隱隱回憶起來了,他帶著遲疑的口吻道。
看他迷糊的樣子, 扶青和忍不住上手揉了揉對方的臉,笑道:“怎麼, 睡了一覺連我都不認識了?”他在床沿坐下,壓著之沐江的後腦勺吻了上去。
之沐江眉頭輕皺, 總覺得說不出的不對勁。
好像, 他忘記了什麼。
可很快,扶青和熟練的技術讓他短暫了忘記了這一切,熾熱的溫度將他緊緊的籠罩, 帶著有力的舌尖, 舔舐他的每個角落。
“沐江”扶青和的聲音有點沙啞,他低下頭重重的在之沐江脖子上親了一口,“脫衣服,嗯?”
之沐江低頭看了眼隻有披風的上身:
脫什麼?
摁著對方的肩膀將人壓了下去, 扶青和一麵扯自己的領口,一麵低下頭去吻身/下的人。
周圍的侍女小廝早已撤下,門被關的嚴實,緊密的空間隻有兩人彼此的曖/昧的呼吸聲,和隱約可聽聞的水漬聲。
扶青和粗粗的喘了口氣,握著之沐江緩緩坐了上去。
可兩人剛剛貼合,甚至還未動彈,突然!上麵傳來一陣炸響!
隻見寢宮頂部猛地破開一個大洞!一簇黑影飛快的墜了下來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轟隆’一聲!塵煙遍布,碎石翻飛!
“咳咳咳咳。”之沐江被扶青和及時拿衣服攏到了懷裏,可還是被嗆的咳了兩人。
外麵聽到裏麵的動響,大太監連忙高呼,“陛下!陛下可有事!”
扶青和隨手拿過一件袍子係上,摟好懷裏赤/裸的人,冷眸凝視著逐漸四散的煙霧中,漸漸顯現的人影。
隻見煙霧之中,亦是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但古怪的是,他的頭頂上有兩隻暗紅色的狼耳。
門被猛地撞開!迅速被調來的禁衛軍魚貫而入!
小小的寢宮飛快的被填滿,一眾人將有著狼耳狼尾的男人圍了起來。
男人身材健壯,眼中泛著赤紅的光芒,尾巴時不時輕輕煽動一下,垂落在身側的手在被圍繞之時,更是突兀的亮出極長的爪子!銀色的利爪,在門口照進的一絲陽光下,閃著刺目的亮光。
他神情漠然,混身帶著無限野性和殺意。
見著這一幕,人群之中不知是誰倒吸了一口冷氣,“嘶——妖妖怪。”
要是刺客什麼的也就罷了!可是這有耳朵有尾巴的,不分明是個怪物嗎!
之沐江被摟的緊緊的,聽此,不禁探出了一點腦袋,在看到男人的瞬間,脫口而出,“赤木?”他微微瞪大眼睛,帶著不敢置信,赤木,不是在獸人世界麼!
怎得,到了這裏!
哪怕周圍繁雜的呼吸和兵器微動的‘錚錚’聲,讓赤木覺得有點雜吵,但這一聲輕喚,他是聽的拎清了,熟悉的語調,令他立馬抬頭望了過去。
人群之外,纖弱的少年被身著黃袍的男子緊抱在懷中,看著他的目光帶著驚訝。
赤木向來是個靠直覺的人,幾乎在看到之沐江的瞬間,就意識到了對方是誰!
“沐江,主人。”他回應道,話一出口就反應過來般,猛地看向抱住之沐江的男人,飛快的掃了眼兩人脖子上的曖/昧痕跡,赤木的瞳孔瞬間豎起,帶著駭人的血紅。
他微微拱下腰,帶著無與倫比的殺性。
周圍的侍衛汗毛都豎起起來了,那種幾乎讓人窒息的血氣好似侵入了他們的大腦,令人暈眩恐懼的幾乎想要直接跪下來!
“住手!”之沐江不顧扶青和不解的目光,連聲道,“讓他過來!”
“沐江!”扶青和眉頭緊皺。
之沐江突然有些心虛,他沒看扶青和,隻是嘴上道,“我認識他。”
認識?什麼認識?
扶青和可沒忽略剛才之沐江和赤木說的話。
主人?什麼東西!
“青和,禁衛軍打不過赤木的。”之沐江沉聲道,他隻有在嚴肅之時,才會叫扶青和的名字。
“那我也不可能讓他傷害你。”
“他不會,你讓禁衛軍出去吧。”
之沐江的話,扶青和很少會不聽,對方更是不會在嚴肅時講些沒用的話的,可是這次
不知道為什麼,扶青和在看到赤木的瞬間,就有了種不好的預感,那種感覺似乎深邃到靈魂,整個人都產生了不適和排斥感,而之沐江讓對方留下的話更是驗證了什麼。
如果之沐江知道扶青和的想法就會明白,他們兩個人就是同一個靈魂,而當這兩個相同的靈魂出現在同一個空間時,就有了‘真’和‘假’和所謂的領地意識。
他們為了自身的‘真’都會想去消滅對方,何況兩人都是王,更加不能容忍一個從某種意義上跟自己一樣的人存在。
禁衛軍在扶青和一聲令下退了出去。
在大門關上那一刻,赤木以近乎肉眼看不到的速度閃到了床邊,他拽起扶青和就扔了出去,一把將之沐江抱到懷裏。
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明明前一刻還抱著自己的主人在床上睡覺,怎麼下一刻就出現到了這裏。
“青和!你怎麼樣。”赤木剛才那力道可不輕,幾乎是把扶青和砸到了地上,之沐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赤木是獸人,但是扶青和可是再普通不過的人類啊。
連忙扒拉開赤木擋住自己目光的身形,之沐江略微急促的下了地,想要跑到扶青和身邊。
但是,他被拽住了。
“主人,他是誰!”赤木見之沐江根本不理他,心裏頓時委屈極了,直接將人一把拉住,緊緊的抱在懷裏。
之沐江:這他該怎麼解釋。
“嘶”扶青和一麵吸氣一麵從地上爬了起來,腦子被撞的蒙蒙的,剛一回神就聽到赤木這一句,差點氣的一口氣沒上來,“朕倒是想知道!你是哪來的東西!”
他的眸子泛著冷意,對方的力道非常強悍,這讓他有些忌憚。
赤木跟看不見他似的,低下頭在之沐江脖子上蹭了蹭,又親又蹭又舔,他做的很認真,還低聲道:“主人身上全是別人的味道。”他的眼眶微微有點紅,看起來又委屈又可憐。
如果,他剛才沒把扶青和直接扔出去的話。
毛茸茸的耳朵在自己臉龐輕輕蹭著,之沐江無奈的揉了揉,“赤木乖,不要鬧了。”
“不讓主人去看他就是鬧嗎?”赤木尾巴上的毛微微炸起,低頭去叼之沐江的唇。
這下扶青和毛要炸了,他一把拽過牆上的佩劍!
鋒利的刀刃出鞘直直的劈了過去!
劍鋒帶來的戾氣宛如風刃,將床簾帶出一片片裂痕!
就在要劈上赤木頭頂的瞬間,劍停了。
隻見赤木的單手幻化狼爪牢牢的扣住劍鋒,他不屑的冷哼一聲,瞬間,刀刃化為一塊塊碎片,在扶青和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劈哩乓啷’的掉在了地上。
“滾。”他露出利齒,凶狠道。
“赤木!”之沐江見狀,抬頭,警告的看了眼抱著自己的人,“不要鬧。”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火狼頓時萎靡了,委屈巴巴的低下頭,用毛茸茸的腦袋在之沐江脖子上亂蹭。
之沐江一把推開他,“青和,你怎麼樣。”他拉過扶青和被碎片刮出大量傷痕的手,赤木和扶青和的力量差異太大了,或者說,他們根本都不是一個力量體係下的人。
“我沒事。”扶青和反手將之沐江拽過來,冷冷的看著赤木,哪怕滿身狼狽,脊背也挺如鬆竹般筆直。
赤木也緩緩轉身站直了與他對視,兩人之間好似頃刻就能爆發出火花。
想必,如果不是之沐江在這兒的話,恐怕是已經打起來了。
“都不要吵了。”之沐江深吸一口氣,頗有些頭疼,越加搞不清什麼狀況,總覺得這些跟夢似的,虛無縹緲。
可又實實在在的發生在自己眼前。
“你們聽說我”他靜下心,剛想要解釋一番,隻聽‘咚’的一聲,旁邊的頂上又墜下了一個人!
看著上麵多了個洞的寢宮頂,再看看地上塵霧中又顯現出的人。
眾人都陷入了沉默。
這次是一個很邋遢的男人,衣衫破爛,頭發隨意的糾結成一團,幾乎在他掉下來的瞬間,一股濃烈的酒味就充斥了整個宮殿。
男人掉下來後整個人都是趴著的,他倒在地上,就算這樣了,也不忘掏出一壺酒喝。
他這壺酒出現的方式很奇特,是憑空出現的,而身上除了那破爛的衣服,也似乎沒有別的了。
之沐江在看到這人的瞬間,隻覺得特別的熟悉,腦中也好似要浮現出什麼,後又突然消散,再去尋找就沒了源頭,這讓他覺得越發的古怪,心裏也開始留意起來。
邋遢男人翹著二郎腿,倒在地上,時不時的灌一口酒,似乎對周遭的一切根本不敢興趣。
“主人,到我這邊來。”
“沐江,別怕。”
赤木和扶青和近乎異口同聲道。
而他們的話好似觸碰了什麼開關,剛才還頹廢至極的男人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布滿血絲的雙目環顧了一眼四周,遂而跟之沐江對上了眼。
那種熟悉的感覺頓時讓封止斕心跳加快,可他又不敢相信,他的沐江已經死了,而眼前這個人,跟沐江又不像。
是他嗎?他也叫沐江?還是別人?
見新來的這個目光也牢牢的盯了過來,扶青和全身緊繃,將之沐江抱的更緊。
他的夫郎,誰都不能搶走!
“唔,輕點。”之沐江被勒的生疼,幾乎在他話剛出的那一瞬,他就被人從束縛中拽了出來,落入了另一個炙熱的懷中。
“主人,他弄疼你了嗎。”赤木沒什麼表情,看著很是肅冷,語氣卻帶著一絲溫柔。
“放開!”懷裏人突然被搶走的扶青和呆了呆,他伸手要抓住赤木,卻發現自己的雙臂竟然已經被卸了下來,這時,那股疼痛才後知後覺的湧了上來。
他痛的悶哼一聲,沒有後退,反而更近一步。
微微抬頭,冒著冷汗,充滿殺意與赤木對視。
赤木自然也不甘示弱。
之沐江有點煩了,他喝聲命令道:“給他接回去!”命令是給誰的,那自是不言而喻。
氣勢淩人的赤木耳朵微微垂了下來,看向懷裏的人。
之沐江淡淡的凝視著他,眉宇間可見一絲不耐煩。
赤木不敢多說什麼,隻是失落的道了句,“是,主人。”接著以幾乎看不見的速度,不過兩秒便‘哢哢’兩聲幫扶青和接了回去。
扶青和疼的滿頭大汗,愣是沒吭一聲。
隻是在對方給自己接好後,甩了甩胳膊,看看時候還有異樣。
“之沐江”旁邊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緩緩道。
之沐江聽聞,條件反射的轉過了頭,那邋遢的男人,目光牢牢的鎖定了他,帶著試探和好似壓抑的興奮。
很危險。
他的腦子裏冒出這麼一個念頭。
“是轉世嗎。”封止斕低聲喃喃道,目光貪婪的盯緊了之沐江,好似要將對方納入自己的一切。
真的是沐江吧,無論是眼神還是小動作,還是表情,都跟他的沐江如出一轍,隻不過,是換了一張臉。
雷火刹那間在封止斕的周身展開,仿若狂獅向赤木撲了過去!
赤木一把抱住懷裏的人,一個輕跳飛速閃開!
地上炸出一個黑焦的大坑!滋滋的冒著聲,還有一片片的小火苗在上麵輕輕晃動。
“給我。”封止斕啞聲道,因為疲累而充斥著血絲的眼睛,好像變成了紅色,駭人而可怖。
又是一束雷火轟了過去,赤木再次跳躍閃開,可下一刻,他再想動時,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僵在了原地,一時間,有些驚駭的抬起了頭。
他的身體,動不了了。
之沐江從赤木懷裏鑽出來,他看著不能動彈的赤木,和逐漸靠近的封止斕覺得眼熟極了。
“你是誰。”他緊皺眉頭,眼中隱含警惕。
“沐江我是,隊長,是封止斕。”封止斕磕磕絆絆的解釋道,與他剛才轟出的猛烈攻擊不同,在麵對之沐江的時,整個人都好似佝僂了幾分,說話也輕輕的,像是怕驚擾什麼。
“我不認識你。”之沐江凝神思索片刻,確定自己的腦中沒有這個人,他微微後退一步,立於赤木身前。
“沒,沒關係。”封止斕扯出一個難看的好似哭一般的笑容,“我們可以重新認識的。”
話音剛落,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胡亂的抹了幾下臉。
摸到一手油膩雜亂黏在臉上的頭發,還有大片刺手的胡子,他連連道:“我收拾,我收拾一下。”
他怎麼,他怎麼能以這樣一副模樣來見沐江。
封止斕不知道自己的是怎麼到這兒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到這兒,自從之沐江離開以後,他一直過的渾渾噩噩的,白天見不到光,晚上見不到月亮,他悶在屋子裏,守著冰櫃,睡了吃吃了睡,酒瓶子堆滿了房間,煙蒂燙爛了地板。
他覺得自己什麼都沒了。
世界空蕩蕩的,沒有聲音也沒有盡頭,他覺得自己下一刻就死掉,也是毫不稀奇的事。
所以他困,就毫無顧慮的睡了,要是再也醒不來,也許是一種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