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日借著天氣甚好,傾瑟往天庭去了一趟。自然不是去找天帝的,而是去找掌文星君。
隻可惜,偏偏有家夥跟來煞風景。
傾瑟負著手站在祥雲上,神色淡然。風往後一絲一縷地拂起了她的長發,說不出的愜意。然此時,忽而肩頭一緊。
傾瑟霎時麵色陰沉了下來,寒磣磣地側著眸子往自個肩頭看去。肩上,赫然一對小巧玲瓏的肉爪子。
繼而兩隻暗紅色的尖尖毛耳朵冒了出來,機敏地動了動:“娘~~你是去約哪個?”
傾瑟壓根不曉得為何憑空冒出這麼屎大點的孩子纏著自己叫娘,但眼下這團子很不識好歹居然還想跟著她到天庭來,她著實很不爽。眯起了眼睛,傾瑟兩指往肩上上一逮,將黏糊糊的團子拎起在半空中,道:“再敢到處叫本司娘,本司現在就將你扔下去。”
這可是十萬八千丈高空,若將團子就這麼扔下去,還不曉得是個什麼結果。
團子哆嗦了下,眼珠子噙?著水花花,癟嘴道:“你真狠~~”他果真不敢叫娘。
傾瑟將團子放在了祥雲上,若無其事地理了理裙角,似笑非笑道:“你知道就好。”
“果真還是去約情郎了對不對?你是害怕有我這麼一個拖油瓶使得情郎不歡喜麼?其實誰都沒爹長得好看……”
傾瑟隱忍著沒爆發,甚是耐心地再問:“誰是你爹。”
小團子弱弱地瞅了她一眼,坐在祥雲上,軟聲嘟囔:“你都不知道我又怎麼會…….啊——娘,我掉下去了!救我!”
傾瑟眯著眼睛看了看自己還未收回的腳,腳尖還保持著踢的姿勢,道了一句:“作死的熊孩子。”
到了南天門,傾瑟淡定地走了進去,值守南天門的兩名鎧甲天兵手扶戰戟,在她進去時彎身行了個大禮。
她一路很有目標地朝著掌文星君的掌文殿去。不想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猝不及防。
就在傾瑟將將路過一個花園子時,突然眼前紫光一閃,一道麗影穩穩當當地停在了傾瑟麵前,不是那騷包的天帝又是哪個。
天帝麵皮上掛著欣喜的笑,道:“傾瑟竟如此思念孤麼,親自來天庭尋孤?唔孤歡喜得很。走傾瑟,銀河撒了許多新鮮的晶貝,孤這就帶你去挑揀。”
傾瑟默默地抽了抽眉頭,再默默地抽回了手,道:“對不起天帝,我不是來尋你的。”
天帝霎時變了顏色,和顏悅色變成了百般委屈:“那你是來尋哪個的?”
傾瑟幹脆直接道:“掌文。”
天帝不依:“你是來尋孤的不許去尋掌文!”
傾瑟徑直無視天帝的撒潑,彎身作了個揖:“傾瑟告退。”
隻是轉身才走了不出五步,天帝便在身後冷不防道了一句:“傾瑟莫不是又喜歡上了掌文了罷?”
“又?”傾瑟蹙起了眉。
“沒什麼”,天帝道,“如此也好。”
(二)
還沒到掌文殿時,掌文殿門口已然立著一身長玉立的錦藍色身影。傾瑟走近了些看,見站著的正正是掌文星君沒錯。
掌文星君彎著晶晶閃閃的眼睛,暈著嘴角與傾瑟作了個揖,道:“司主大駕光臨,小仙有失遠迎。”這官方術語說得委實客套。
傾瑟挑了挑眉,眸子含笑:“掌文竟曉得本司會來麼?”
掌文星君笑容更閃了些,道:“小仙知道司主會來,但卻不知何時會來,遂每日都會候著。”
傾瑟愣了愣,看著掌文星君。他溫溫潤潤的笑,讓人一看了心裏便覺得很舒服。兩人對視良久,勾起唇角,傾瑟與對著自己傻愣半晌的掌文星君道:“都不請本司進去坐坐麼?”
掌文星君忙尷尬地咳了兩聲,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忙道:“小仙有些失禮了,司主勿怪。”
“哪裏會怪。”傾瑟慢悠悠地走進了掌文殿。
雖說很久很久以前,與掌文星君在這天庭見過幾回麵,可要麼是在淩霄殿亦或是天庭的其他大殿,要麼就是在司命星君的司命宮裏。這掌文殿,她還是頭一次來。
不過卻和印象中沒多大差別。
素淡幹淨。全然透著一股子淡淡的墨香味。
掌文星君給她煮了茶,很清淡的那種。
傾瑟一邊捧著茶杯,一邊閑適地觀摩著這掌文殿的布置,口中卻道:“這幾百年虧得有你時時去幽冥境幫本司照料著,多謝。”
掌文星君神色染笑,可那眸子裏卻黯然了稍許:“原來司主是專程來感謝小仙的。”
傾瑟想了想,道:“唔也不全是。”
掌文星君不自覺握緊了茶杯:“那司主還有別的事?”
傾瑟笑:“當然是想你,來看看你。”說著她便已經走到了掌文星君的書案前,側邊的書架上堆了許許多多的本子,而那書案上則安安靜靜地擺放著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