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捕頭趕到義莊,義工老袁正從菜園雪地裏踢出一顆白菜。
固村的菜地有些離義莊很近,娘兒們牽兒帶女的到菜地裏扒雪撓菜,老袁有時會去她們的菜地裏偷幾棵,拿雪封住,從外邊看隆起一個堆,踢開雪裏邊是空的。
娘兒們一般不會罵人,也有罵人的,不是心痛那幾棵菜,是罵人不該封堆兒騙她。
“老袁,趕巧了。”徐捕頭拎一下酒和吃食。
袁義工抱著白菜回來。
“是不是偷了別人的菜了?”徐捕頭說。
“菜我有,找個罵沾沾人氣。”袁義工說。
兩人進屋,將炭火加汪。
“老袁,這趟事兒大了。”
“來找我的就沒小事。”袁義工解嘲。
徐捕頭拿出幾錠銀子放在米袋裏。
“老袁,還得找一具屍體,就上次那個,今天就要。”
“……湊合著有吧。”
“得做些手腳,他有三道箭傷,得瞞過安大人的眼睛。“
“沒事,放心。”
“我得留在這和你一起做,要不我放不下心。”
“真這麼大的事?”
“驚動皇上爺了,你說這事大不大?”
“大。”
“這些公子哥膽子忒大了,忒大了。”徐捕頭搖搖頭。這段時間他愛搖頭。
“別說,光喝酒。”
徐捕頭咋了一下嘴,搖搖頭。
兩人喝完酒,袁義工找出一口大鍋架在廚房裏,倒上水,選了一具屍體抬進鐵鍋裏生起火煮。
屍體慢慢軟化,拿出血衣,袁義工比劃著血衣箭孔的位置劃出兩道箭傷。
把屍體抬出來,穿上血衣------血衣上還刺著兩支箭------殺了一隻雞,雞血裏刨些鍋底灰拌黑了,然後用剪斷的那支箭刺穿腹部,拔出箭,用竹筒把血灌進去,合好衣服,擺出一個俯臥的姿勢。
屍體在慢慢變硬中傷處的皮肉會翻裂,黑血浸出來,看上去是慢慢失血死掉的,箭傷著內髒了。
徐捕頭進城,自個兒駕車在關城門前把屍體運進城,擱楊公子的一間小院裏。
第二天徐捕頭帶人搜查那間小院,案犯找著啦。
案犯屍體運到衙門,喊隨從來辨認,來的隨從肩上紮著紗帶,隻看了一眼插在背衣上和剪斷拔出來的箭,然後看了一陣案犯的手,手指和虎口滿是老繭,再細看案犯的臉,說:
“我得記住這個人兒,不容易,隻是可惜了。”
“是不是他?”徐捕頭問。
“是他。”隨從拿起擱在一旁的弓箭,箭囊裏沒箭了。
“不容易。”隨從又歎了一句,“徐捕頭,待這事完了給他立塊碑吧,往後來京城我好去看他。”隨從遞過一張銀票,徐捕頭爽快接了。
沒人再來過問案犯的事,徐捕頭備了案,將屍體仍拉回義莊。
下午去楊小姐的小院,楊公子被衙差搜出來了,也住在小院裏。蝶兒備了茶點。
“安大人的隨從去看過屍體了,確認是他。“徐捕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