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花一行五人剛過午時就到了京城腳下,去京城沿途的村落全空置了,偶有沒來得及帶走或帶不走的豬、羊、雞鴨在雪地裏閑逛,餓得體瘦毛長的。
城牆根邊挖了一道寬一丈、深一丈的防步兵壕溝,土壘在兩百五十步外,是防叛軍輸送登城器械的,都掩在雪裏。隻城牆不是白色,很孤。
五人在壘土堆前下了馬,翻過土堆,城牆上的兵看到他們了,嚎:
“你們什麼人?停住,不停射箭了。”
“我是兵部的送兵人,這四個是馬場的軍戶。”送兵的人喊。
“幹什麼?”
“我們有急事,要進城。”
“我還想出城呢,城門封死了,進不來、出不去。”
“兵哥,我們真有急事,人命關天的大急事,煩兵哥通個報,讓你們頭兒出來說個話。”
“你等著。”兵的頭不見了,從城牆垛口探出幾顆頭往外看。
不久一個鐵甲人站到城牆垛子口,五人牽馬到壕溝邊,壕溝的積雪裏露出密密麻麻木簽的尖頭。
“你們打哪來?”鐵甲人將頭伏出垛口問。
“城外正在激戰,我們是來求援的。”兵部送兵人說。
“求援的就別進城了,城裏不會出兵。”
“我們一萬多人被叛軍五六萬人追著,得趕緊派援兵去。”兵部送兵人急了。
“......要不這樣吧,你們進城去找陳將軍,他負責京城的守衛。”
榆花聽他這麼說,知道這人官兒大不到哪兒去,不知道京城不出兵的內情;但官兒也不小,至少他能讓自己進城。
五人把馬栓在一顆石頭上,撒上一些草料。
從垛口拋下五根繩子,剛巧拋在壕溝這邊。
繩子在垛子上繞一圈,五人蕩過壕溝。
拉上城牆,五人才看到城牆垛子下坐滿了士兵,被子捂到臉上,隻露出眼睛,被子、頭盔上落了一層雪。
下城牆的台階上也坐滿了士兵,五人擠下城牆。街麵冷清,街道兩邊的屋簷下睡滿了難民,睡,其實是躺在被子裏取暖。
店麵門是關著的,店幡子收起來了,沒有店幡,街便沒有了生氣。
五人到楊小姐的小院,院門開著,簷廊裏盡是難民,被褥鋪得到處都是,人隻能從雪地裏過。
楊小姐收容募兵家屬,榆花上次來就知道,那時隻是安置在公子哥們的小院裏,沒想楊小姐的小院也給占滿了。
亭子裏架著一口大鍋,蝶兒指揮著幾個難民模樣的婦人在搞廚。
“蝶兒姐。”榆花喊。
蝶兒回頭,第一眼看到的是蓉蓉,蓉蓉牛高馬大,到哪都紮眼,而且模樣不是一般的醜,是醜得讓人發呆三秒鍾,然後打個激靈,在心裏罵“不能再醜了,再醜能比下夜叉,夜晚會嚇壞人”。
蝶兒第二眼才看到榆花,然後轉到強三、送兵人的臉上,跟著從亭子裏跳出來,喊:
“你們都回來了?”
“沒有,就我們幾個。”
蝶兒不敢問秦子追和馬場軍戶的事,說:
“小姐和門姥爺在武學,我帶你們去。”
“蝶兒姐,我們自己去,你忙。”www.x33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