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真開著,是道水房裏的兩個師姐,秦子追進屋。
“師弟,你怎麼在這裏?”一個師姐說。
“年初借了蜂族的一包糜子,現在還給他們。”秦子追說,“晚了,不回去了,師姐你們擠一擠,我要占個床鋪。”
“我得看看是不是我師弟?會道變的人多了。”一個師姐擰住秦子追的耳朵。
秦子追捋起衣袖讓她們看胳膊上的兵符。
“師太說,看見你就把你擰回去。”
“師太沒說過這樣的話。”秦子追嫌起眼。
一隻手揪住秦子追的另一個耳朵。
“你怎麼知曉師太沒說過這樣的話?”
“蛇族讓我回人族有事,跟師太說好的。”
“這賴勁。”
“真是師弟啊。”
兩隻手鬆開。
秦子追躺到裏屋的床上,又趕緊到外屋,說:
“師姐,我在這裏你們不能說出去。”
“惹了事不用我們說出去。”
“和蛇族道場主說好的。”
“誰願意理會你的事?別粘我們就行。”
“害我們捉了多少雪粉蟲啊,到現在看見蟲子還惡心。”
這話說得秦子追胃裏不舒服,他知道師姐們在拿自己冷開心,不過雪粉蟲肉嘟嘟的樣子確實惡心。
“師姐,我還沒吃呢?肉多像雪粉蟲啊。”
兩個師姐惡心到自己了。
秦子追進裏屋,外屋有作嘔的咳嗆聲,師姐們吃過吃食了,肉燉得太爛,給這個賴師弟一說,肥肉皮真有點像雪粉蟲。
不久,一個師姐喊:
“起來,吃雪粉蟲了。”
秦子追出去,桌上擱兩陶罐,一罐是根莖糊糊,一罐是燉得爛黴了的肉。
兩師姐出去。
現在輪到秦子追惡心了,道家,不會生活,什麼東西往罐裏一扔,加些水燉起來就行。
罐也做得奇怪,像藥罐子,口小肚子大,糊糊煮硬了還喝不到嘴裏。
秦子追知道又是師姐們在捉弄自己,師姐們好心情,連雙筷子也不給自己。
師姐們進來時,秦子追正仰著脖子把罐倒豎在嘴上,一隻手在拍罐底,把硬糊糊拍震下來。
如果不是有師姐在,秦子追寧可用手掏著吃。
這麼大個規模、這麼多人,藥都的夜晚除了看雪,依舊冷清。
雪白,即便到了夜半,也有比月光還白一點的光亮。
早上,兩個師姐去叫秦子追時,很駭了一跳,床上躺著的不是師弟,是一隻豬。
那豬也奇怪,不是這裏的豬,這裏的豬灰、棕色毛,有獠牙,這豬沒有獠牙,白白肥肥的,身上套著道袍,舒服地抽著鼾。
下半夜兩位師姐就沒睡好,給鼾鬧的,那鼾是一聲比一聲重。
師姐們進屋秦子追就醒了,想坐起,師姐卻朝他撒了包東西,他的眼睛便看不見了,伸手捂眼睛,模模糊糊看到的不是手,是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