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仰和畏懼是真的,巨大的壓力也是真的,可任學霸深入淺出條理清晰的解題思路的確讓陸瀟瀟豁然開朗。於是,在三人速戰速決將眼前的漢堡和薯條一掃而光之後,麵對男生禮貌的“那走之前還要把剩下的題目講完嗎”,陸瀟瀟在得到了徐來的首肯後還是果斷回答了“嗯,麻煩你了”——雖然,她看向女生的眼神還是隱隱透露出畏首畏尾楚楚可憐的“徐仙女你可別再狠心拋棄我,獨留我一人麵對這位凶殘的學霸了”。
徐來衝著好友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後默默起身,任勞任怨地替兩人將餐桌上的托盤和垃圾收好,重新回到座位時任清風和陸瀟瀟果然已經投入進新一輪的奮戰中。
也並不怪陸瀟瀟覺得壓力十足——任清風講題從來不是隻將答案完整而流暢地說出來並強行灌輸進對方的腦中,而是會時不時停下來提出一些用來引導解題思路的相關疑問,逼得對方不得不自行努力思考並有所回應。如果回答完全跑偏或者不令人滿意,他會再退一步,問一些更加基礎的概念,直到幫助對方梳理完成“將題目逆向解構,與書本中最基本的概念或定理無縫對接”這個極容易被忽略的過程。而陸瀟瀟所指的壓迫感,大概就是任清風在這樣的過程中等待對方回答時絕不會多說一個字的令人心驚膽戰的沉默。
看著眼前這個專注看著習題本果真不苟言笑到帶幾分莊嚴肅穆的任清風,徐來有片刻的恍惚——這個人表麵的溫和與散漫時常會讓別人忘記他其實無比睿智犀利,而他在自己麵前永遠故意為之的頑劣與幼稚又徹底淡化了他強勢與嚴肅的這一麵。
正如世界並不存在絕對客觀,徐來對於任清風的全部認知隻源於男生選擇呈現在她麵前的那幾麵而已,其中顯然並不包括陸瀟瀟半開玩笑中描述的“恐怖的壓力源泉”。
在和任清風相處的過程裏,你有過特別絕望的感覺嗎?
麵對這個陸瀟瀟無意間問出的問題,徐來直覺的回答是“有”和“沒有”——顯然,在這個人開始欠揍地犯賤時或是幼稚病發作的每一秒鍾都讓人無比絕望,可除此之外,徐來從沒有覺察到因為與任清風智商的客觀差距或是思維模式或行為方式的主觀差異而可能產生的絕望感。
徐來不由陷入了沉思。
陸瀟瀟隻是心思從沒有真正往學習上使,其實於本質是非常靈敏通透的人,否則也不可能成為自己的頭號閨蜜——這樣的陸瀟瀟,在和任清風接觸了短短一個小時後,就斬釘截鐵地得出了“做他的女朋友會很辛苦”這樣的結論。
那麼,為什麼自己竟然從來沒有在這方麵有過哪怕最細微的感知?
徐來恍悟,其實在還能理性地看待任清風,理性地看待任清風的喜歡時,自己曾經做出過解答——非常善於察言觀色的男生,早已經不動聲色地將他自己調試到與她完全同步的頻道上。也因此,她和所有盲目地高喊著“任清風徐來賽高”的八卦份子一樣,根深蒂固地產生了“這個人似乎真的和自己生來般配”的錯覺。
是錯覺吧?
以為這個人對於戀愛二字,沒有過高的期待與要求。
可是,一個絕頂聰明,絕對理性,極度自律,善於自省,對自己的要求之嚴苛時常令人咋舌的人,怎麼可能會對於身處女朋友之位的人一無所求?其實已經有跡可循,在那個任清風因為自己第二次的“脫線”而氣惱失望的晚上。
徐來如鯁在喉。
一如那個曾經迷失在男生春風和煦的珍視裏的自己,這個一直以來都將任清風的喜歡視作理所應當,絲毫沒有沒有意識到是他在努力地做一個配合者的自己,竟然從未慎重地思考過這個其實最最重要的問題——
在所謂的愛情裏,什麼是任清風真正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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