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謝謝。”江憐月低頭,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躲閃著葉臻東的觸碰,她從旁邊的桌上把書包取下來,盡量維持自己在反派大Boss麵前的設定,恢複了往日裏冷冷地又有點孤高的模樣:“我回家了。”
葉臻東頓時就笑了。
果然還是個年紀小的小姑娘,明明怕的厲害,烏黑著漂亮的眼珠子都透著惶恐。
江憐月悶頭往下跑,門就被砰的合上了,葉臻東看了看忽然沒了人的空床,暗自笑了笑,仰回床上,手往床頭櫃摸索著,剛拿過煙,卻又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他眼底掠過一點極淡的笑,順手從衣帽間找出衣服穿上。
房間內的葉邈皺眉,對於外麵的動靜實在是忍無可忍,大步走了出去。他站在二樓的樓梯上,向下看著葉臻東:“你去哪裏?”
葉臻東黑沉眸子微垂:“嗯,我送你嫂子回家。”
葉邈:“……”
葉臻東開著車出來,江憐月恰好上了出租車,他索性跟著那輛車,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前行。
直到車子開到了楓林灣別墅,江憐月下車,葉臻東嘴裏咬著一支煙,低頭,手裏的火機對準煙尾,不過一會兒,藍紅色的火苗時隱時現,他吐了口煙圈,默默目送著江憐月回家。
易家別墅另一側。
葉臻東眼角餘光發現了不遠處還停著一輛保時捷。
似乎從自己出門開始,那輛車也在跟著他,車上坐著的人葉臻東並不陌生,是他從高一到現在的死對頭,陸景天。
他不動聲色斂下情緒。
看來陸景天是從江憐月放學那刻就一直跟著她了,直到現在。
*
周末早上,江憐月早早地就來到南山公園。
公園裏早上有不少退休的老頭老太太在這裏打乒乓球,或者跳廣場舞,在湖邊的涼亭處,有一位老人姓秦,每天早晨都會端坐在那裏練習毛筆書法,行書遒勁,字體蒼勁好看,他本人氣態更是如字體一般,年齡雖大卻精神奕奕,舉手投足間也有種曾指點江山的霸氣感。
江憐月就是跟著秦爺爺在練習書法,不過她顯然在風格上麵更加婉約秀氣一些。
“憐月,你來了。”老爺子大老遠就看到了她。
江憐月過去微微鞠躬,從包裏取出紙筆,默默看著桌麵。
秦爺爺似乎今天心情不太好,往日裏他已經寫了十幾張字,可今天卻一筆未動,坐在那裏直歎氣。
“爺爺,今天怎麼了?”江憐月熟練地拿出保溫杯,將管家阿姨替她泡好的龍井茶遞給了秦爺爺:“您孫子這是又得罪您了?”
“這臭小子,在學校跟人打架,被送到醫院去了。”秦爺爺語氣激動,神情也很是亢奮:“我已經告訴他很多次了,在學校好好學習,不要惹事生非……”
江憐月又忙著安慰了好一會兒,老爺子這才緩過了氣,慢慢喝著茶,看著江憐月在一旁研墨。
他幾年前從N市軍區參謀長的位置退下來,兒女們又都在忙碌,也隻能每天來妻子這裏打發時間,練練字,打打乒乓球。
眾所鄒知,書法是個磨人的愛好,要想寫的沉穩又力道,需要練習的人心無旁鷲,專心認真才做得到。
老爺子也帶過不少對書法感興趣的孩子,可這樣枯燥乏味的練習過程讓不少人打了退堂鼓,唯獨這個看上去溫溫柔柔的小姑娘江憐月跟著他,不管是模寫還是臨帖,都是認真對待,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低了點頭,一筆一劃地寫著。
“憐月,不如你來當我孫媳婦,怎麼樣。”
江憐月溫柔的笑了笑:“秦爺爺,你孫子比我還小一歲呢。”
老人笑而不語。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江憐月看著字帖,額角也出了些細細密密的汗珠,剛取下紙,熟悉的呼吸停滯感讓她指尖一抖,那張寫滿了字的薄紙就被微風吹走。
她連忙起身,準備去追。
紙張在空中漂浮,慢悠悠地往前晃,有人正趴在護欄向湖內眺望,那張紙就緩慢地落在了他的腳下。
細白修長的手指將紙張撿起。
對方似乎還有點興趣地把紙上娟秀清麗的詩句念了出來:“若有知音見采,不辭唱遍陽春。是你的?”
江憐月愣住。
眼前是個和她年齡差不多大的少年,在九月還不算冷的天氣下,他穿著淺灰色的針織開衫,裏麵是綠白色相間的病號服,領口大開,露出形狀優美的鎖骨。
重點是,這個人長得太好看了點,身形修長,麵容俊逸,頭發還是很罕見的褐色,整個人宛如閃閃發亮的王子。
連這身明顯拖垮人氣質的衣服都沒能擋住他的矜貴優雅的氣質。
江憐月呼吸一沉,微一頷首,淡淡的微笑:“是我的,我在那邊練字。”
“……”少年饒有興趣地往江憐月身後看了看,語氣無比自然,聲音溫和低沉:“可以把這張送給我嗎。”
“誒?”江憐月麵露疑惑。
少年濃睫下的琥珀色眼眸彎起笑意,閃著晶亮狡黠的光芒:“我喜歡這首詩。”
“那好吧,給你。”
江憐月微微抿了抿唇,轉身就要走。
“喂,你喜歡《小王子》這本書麼。”
身後的少年又開口了。
江憐月想了想,朝著少年點點頭,少年眼裏散發著濕.潤的亮澤,唇角的微笑溫溫柔柔。
她直到回到涼亭,才猜出了少年的身份。
他應該是南山公園附近的一家私人療養所的病人,療養院保密性極強,外麵連牌子都沒有,想進入還要花一番功夫。
聽說那裏的病人家世非富即貴,都是S市數得上名號的達官貴人,江憐月也在那裏住過一段時間,所以對少年身上的病號服印象深刻。
不過……那個人明顯病的有點嚴重呢。
*
周一,江憐月照常謝絕了司機,自己坐公交車前往學校。
這周學校的事情很多,除了高三學生的半期考試,全校還有新生入學典禮以及運動會等活動,而且學校還命令要求高三的同學不可以缺席,她還在思考自己在運動會應該報哪個項目會輕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