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河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胳膊便往懷中扯了一把。

因這一下子,施喬兒沒能摔倒,但蓋頭徹底滑掉了,額頭還因為撞到沈清河胸口而磕得生疼,疼得她邊哼哼邊用手揉。

“沒事吧?”

一道溫和而略帶擔憂的清潤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這聲音施喬兒其實挺熟悉,畢竟白天已經聽過幾次了,她很清楚這個人是誰。

但在抬頭的一瞬間,當她看到對方那張與自己預想中稍為不同的臉時,還是忍不住遲疑了下,脫口而出一句——

“你是何人?”

這句話一出,連喜榻上的太極都沉默了。

施喬兒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問出了個什麼鬼問題,正咬著舌頭尋思怎麼找補,那道清潤的聲音便又響起來——

“在下沈澗,字清河,見過三姑娘。”

大喜之日破例,沈清河今夜被灌了太多酒,現在身子雖穩著,思緒卻有些綿軟漂浮,遭此一問,竟下意識拱袖作揖。

施喬兒驀然紅了臉,彎腰將蓋頭撿起來,絞著手指頭兀自往喜榻去,感覺到身後有腳步聲響起,直接一個回頭道:“你別過來!”

沈清河怔了下,目光溫溫和和,靜靜望著她說:“好,我不過去,莫怕。”

倒是很出乎施喬兒的意料。

但等到了喜榻,看到那榻上正舔爪子的“妖怪”,施喬兒卻又不敢坐下去了,後退兩步拉起哭腔道:“沈……沈澗!你過來!”

“怎麼了?”沈清河應聲而去,剛站穩腳步,便感到一陣香風流過,回過神,身後藏了個嬌嬌軟軟的三姑娘。

“你……你把那個東西給我弄走!”施喬兒快哭了,“長得好奇怪,到底是貓還是狗?”

“是貓兒,狗怎麼會舔自己的毛呢?”沈清河耐心解釋,“貓都愛幹淨。”

說完對著榻上的陰陽臉輕輕一招手:“太極。”

太極聽到自己的名字,瞬間從榻上跳了下去,晃悠著身子走到沈清河腳邊蹭啊蹭,順便對著施喬兒嗅啊嗅。

施喬兒本來就有些怕貓貓狗狗的,何況是長相這麼奇特的貓,簡直是刷新了她對貓這一生物的長相認知。

於是太極越想嗅她,她躲得越厲害。

沈清河見狀,彎腰將太極撈起來抱在懷中,轉身往門口去,道:“聽話,去找猴兒要肉吃罷。”

然後就是一聲悠長的關門響。

洞房花燭沒有開窗的道理,故而房中被擺了好多盆的冰,置身其中,倒不覺得熱。

但這是施喬兒長這麼大第一次和男子共處一室,尤其是這男子在過去還與她不認識。

施喬兒緊張到掌心出汗,坐在喜榻上心跳不止,攥著蓋頭的手收緊再收緊,感覺吸入的空氣都比之前灼熱許多。

沈清河關好了門,並沒有向她走去,而是走到紅木桌邊,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水,而後仰頭喝下。

施喬兒抬眼偷偷瞄了下,看到他喝水時喉間有塊突出的東西,還會隨著吞咽上下起伏。

她好像還是頭一次注意到男女間的這種差別,便摸了摸自己的喉嚨,發現沒有。

學著吞咽了一下,還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