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喬兒伸手攬在他頸後,雙目彎起來,笑盈盈道:“有些名頭在外是很好的,但那些也當不得什麼用,你我都覺得可有可無,那圖那些幹什麼呢?你就想做什麼做什麼就是了,橫豎你又餓不著我,再說,我不覺得教書就比不得當官,我相公這麼厲害,連秀才都能教出來,哪裏就比吃官家飯的差了?”
沈清河的心徹底融化下去,坐下後將施喬兒抱在懷中,摟得越發緊,嗓音明明溫柔如月色,卻又帶了星星點點的戰栗,下巴抵著她的肩窩道:“橫豎我沈澗這輩子是認定你了,有些事情,我要與你坦白。”
施喬兒心一咯噔,眼睛瞪得渾圓,抬臉看他:“你外麵有別的小娘子?”
沈清河被氣笑:“沒有,不許瞎說。”
施喬兒皺了皺眉:“那難不成你當真是個皇親國戚,馬上要回家繼承皇位?”
沈清河扶額,不懂她這不大的腦瓜裏都在想什麼,無奈解釋:“也不是。”
施喬兒眨眼想了想,突然捂緊了嘴:“難道你……其實是個,江洋大盜!”
怪不得啊怪不得,怪不得他明明看著清貧背地裏卻那麼有錢,怪不得他們家院子裏能刨出金子,天呐,原來是這樣,一切的一切都能解釋通了。
沈清河徹底沒了話說,伸手在施喬兒額頭彈了一下:“不許再胡思亂想。”
他沉了下氣,摩挲著她的長發道:“我父親,其實不是個商人。”
施喬兒愣了下,倒沒什麼大反應,唯有些意外道:“那是做什麼的?”
沈清河搖搖頭,皺了眉頭:“我也不知道,我對有關他的記性太少了,我好像,總是在看他的背影。從年幼到年少,母親帶我遊曆四海,一是增長見識,二就是為了尋找他。可他就像一陣風一場霧一樣,哪怕見到,也很快就又沒了蹤影,甚至我都這麼大了,我連他姓什麼叫什麼,連他的大名我都不知道。”
施喬兒的心情也是夠怪。照理她應該埋怨沈清河騙了她才對,但不知怎的,看到他此刻失魂落魄的神情,她又心軟了,一個狠字都說不出口。
“相公。”施喬兒回抱住了沈清河,把他包在了自己的懷中,聲音軟甜,“你在難過嗎,我感覺你好難過。”
沈清河眼眶發紅,沉默良久,苦笑道:“他對母親太過絕情了。”
施喬兒緊了緊手臂,與相公交頸相擁,輕聲說:“可他也給你們母子二人留了不少錢財不是嗎?我聽你說這半天,竟感覺父親跟個喝風飲露的神仙似的。若是個這樣的人物,卻還能給你們娘倆留條後路,說明他心中並非無情,隻是他把責任看得太輕了些,隻顧著往前去,不回看身後人。”
沈清河擁緊懷中娘子,口吻篤定:“我絕不要做他那樣的人。”
施喬兒嗤笑,吻他耳後:“我知道,就算玉皇大帝把位子讓給你你也不會去的,你舍不得我。”
秋日的夜裏些許寒涼,適宜相愛之人緊擁不鬆。
書案生硬硌背,不比榻上舒適,身體抵在上麵,腦海中萬千經絡清明異常,感覺,也比平日裏強烈百倍。